他嚼了嚼口里的薄荷糖,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別再念著你那短假啦,你的短假就是睡飽之后換個地方在家辦公,還不如跟我做點有意義的事。”
鄴欽不予置否,視線穿過車前玻璃,落到街道前方的日落景象上。
他對今天夕陽、云層與天空之間的奇妙配比所形成的畫布一樣的美麗景象表示認同,但對于看了這樣的景色,是否會帶來意義這點,依然覺得有待考究。
一旁談寧開口“我今年也計劃自駕回家過年,打算明天中午出發。”
任司遠頓時像找到志同道合的隊友,隔空跟談寧碰掌一下,有些得意挑釁地通過后視鏡沖鄴欽揚揚下巴“看見沒,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都是喜歡自駕的,你不懂。”
鄴欽默不作聲地將臉移了開去,看窗外。談寧莫名有種自己和任司遠抱團欺負人的錯覺。
任司遠一路迎著夕陽開到西海岸,柏油路蜿蜒在海天交際的地方,風聲呼呼拍打在車周,聲音寂寥而又空曠。
在任司遠得知談寧春節之后不會再回江城的消息時,鄴欽剛好短暫地睡過去幾分鐘,半夢半醒之際,就聽任司遠在他耳邊討伐“鄴欽知道這事嗎”
“你倆還是大學同學呢,好歹四年情誼,他竟然半點表示沒有,怎么說也得給你辦個盛大歡送會。”
談寧笑問“他這么跟你說的說我們是大學同窗同學”
任司遠被談寧的問題給問住了,懵懵然道“難道不是嗎”
談寧伸手比了個數字“我比他大兩級雖然次數不多,但還是聽他叫過我幾次學姐的。”
任司遠愣了一秒,哈哈大笑“這事兒他是真沒提”
鄴欽閉著眼,在心中非常沉重地嘆了口氣,假裝自己仍在睡著。
車子又往前行進了百來米路,鄴欽隱約覺得四周風聲變大。他不對勁地睜開眼,就見汽車頂篷正在往上收,冷風撲面。
“任司遠,”鄴欽的聲音麻木到沒什么起伏,“或許你還記得現在是冬天嗎烏云都蓋頭頂上了,你看不見嗎”
“有什么關系”任司遠邊踩油門,邊將車載音樂放到最響,他單手脫離開方向盤,招在海風中,大聲說,“不信你問問談寧,這樣開不開心”
鄴欽心道這樣的天氣能開心就有鬼了,他轉頭想對談寧說抱歉,卻見談寧伸手超配合地應和了一聲“開心”
談寧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把棉服外套裹上,抱著前座的椅背,整個人看上去興奮異常。
她和任司遠臉上都綻放著很大的笑容,明明臉頰被寒風凍得通紅,卻像感覺不到冷一樣,眉眼閃爍著遠方的夕陽橙色。
鄴欽把搭在膝蓋上的外套往肩膀處提了提,不再發表異議。
他靠著椅背,頭發被風吹得很亂,拍打在額頭上有點疼,車里放的音樂也讓他感到不喜歡,充斥著讓他頭痛的鼓點與勁爆嘶吼。
但在很短的幾秒里,鄴欽覺得這趟出行并非全無意義。
當然,如果天空突然下雨的話,還得重新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