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幾步便忍不住回頭看一眼,身后的江宿流步伐不緊不慢,距離卻越來越近。
安德烈右腿被敲斷腳踝,本身便跑得不快。在強忍著腳踝疼痛的同時,他還不斷回頭觀察江宿流的距離,驚慌之下,一個不注意摔倒在地。
傷口頓時傳來鉆心的疼痛,安德烈抱著受傷的腳踝,在地上不斷打滾。
在安德烈驚恐的視線中,江宿流來到摔倒的對方面前。
“只跑了這么一點嗎”江宿流看了眼這里到海邊的距離,遺憾道。
江宿流外表看上去清俊溫柔,可此時在安德烈的目光中,他就像是最恐怖的惡魔。
“你瘋了你瘋了。”安德烈被嚇傻了,幾乎已經忘記自己是強大的能力者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男生會對他緊追不舍,在大晚上追殺他。
“你竟敢對神明不敬。”江宿流風輕云淡,轉過身背對他,隨手從墻上取下一把斧頭。
聽到這,安德烈努力回想,終于想起來自己當時對月銀隨口罵出的那句話。
他的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就為了這只是因為一句話
安德烈遲鈍的智商上線,聯想到船上月銀曾說過那句信仰千面之月,很快將她和島上詭異的事情聯系在一起。
他終于想通了一切,神情猙獰,低聲不斷咒罵道“瘋子瘋子”
江宿流轉過身的同時,地上的安德烈猛地起身朝他撲了過去,神情憤恨“去死吧你這個瘋子。”
迎接他的是江宿流回頭揮來的斧子。
斧頭背面狠狠砸上腦袋,安德烈眼前一黑,腳步都踉蹌幾
步。他手顫抖著撫上頭部的傷口,不敢置信地看向江宿流,身體晃悠著倒下。
鮮血迸濺,安德烈看見自己臉頰上有血液迅速流下,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嚇得愣在原地。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嗎”江宿流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地上的金發男子,風輕云淡地解開腕間的手表,然后將它放在一旁的座椅上。
他所有動作都極其冷靜,就連拿起斧頭朝著安德烈走來時,眉眼間甚至都沒動一下。
安德烈看著越來越近的男人,終于感到怕了。
眼前的青年明明有著熱武器,隨時能用木倉支動手終結自己,但他沒有,而是選擇了最不容易的冷兵器。
方才的折磨和逃跑都是開胃前菜,斧頭才是為了即將到來的虐殺做準備。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報復,而這僅僅只是因為他對月銀的一句話。
盡管安德烈已經痛聲罵過許多遍江宿流是瘋子,但都沒有此時此刻對這個真相來得深刻。
跟剛才的故意示弱借機反殺不一樣,此時此刻,安德烈從心中畏懼眼前這個惡魔。
他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可怕,他還是人類嗎
安德烈看著面前的清俊青年,顫抖著在地上往后縮“放過我吧,我錯了,我向她道歉。我給她道歉”
面對他的求饒,江宿流面不改色,通紅炙熱的目光卻出賣了他“你竟敢詆毀千面之月你竟敢直視神明”
江宿流風輕云淡地笑笑,走到倒在地上的安德烈面前,毫不猶豫揮下第一斧頭“你竟敢在我們的領土上,咒罵我們的母神”
腦海中,怪物們興奮又憤怒的嘶吼聲在不斷吶喊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又來了,又來了,卑劣的偷竊者,可惡的異教徒”
“異教徒大張旗鼓地踏上我們領地,毀壞我們的神像,詆毀我們的神祇。殺光他們,殺光所有人”
忠誠的信徒狂熱地信仰著千面之月。神明是比信徒生命還要重要的存在,他們絕對無法容忍其他人對自己崇敬追隨的偉大存在,說出半句褻瀆之語。
為維護信仰的怪物之母,他們將窮盡一生不顧一切追殺對方,直到自己死去靈魂消亡。
深海之中,怪物們在江宿流耳邊不斷嘶鳴
“不可饒恕,無法原諒,要用詆毀者的血肉磨平憤怒,將他們的頭顱獻給偉大的母神。”
“投機者的嘴最擅長詭辯,捂緊耳朵,掩上鼻息,靜靜的,靜靜的等候我主的降臨,聆聽偉大的舊日支配者旨意。”
和深海中激動萬分的怪物相比,此時的江宿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雙眼泛紅,就像是傳說中的恐怖殺人狂。
江宿流嘴角上揚,站在恐懼萬分的安德烈面前,輕聲呢喃重復道“你也膽敢對她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