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看著都禁不住眼熱,這年頭海市普通員工工資才一百多一個月,家里能拿出六萬多塊給孩子做嫁妝,絕對是富貴人家了。
“收好啊,新婚快樂。”工作人員看著陸嬌那張殊艷的臉,忍不住說了句。
“嗯,謝謝。”
陸嬌回一句,拿了麻布口袋出來把錢裝進去,再放進了她隨身斜跨的包里。
海市剛經過一波嚴打,安全很多,但財帛動人心,為以防有盯梢的,陸嬌出來銀行,快步去了公交站臺,恰有輛公共汽車過來,她也沒看是哪路車,直接上了車。
萬幸沒有人尾隨她一起上車,陸嬌短暫的松了口氣。
中午公交車上沒什么人,還有空座位,但陸嬌也沒多在車上停留,兩個站過去,她在還算熱鬧的街道下了車,之后攔了的士打車回家拿行李。
這半個月來,陸嬌不去徽城和鄭城的閑暇時間都在打包行李,她一早打算好的,等房子一過戶,邊麗蘭出國離開,她就出發去余暨大姨家。
上輩子她和顧遇相識在十年后,對他前面十年的經歷她知道個大概,但他那十年搬家過許多次,還經常各地到處跑,她沒辦法確定他這會兒具體住哪兒。
她只知道他現在在余暨,他小嬸和她大姨同在麻紡廠上過班,她大姨還在這段時間給他安排過相看,所以她要找到顧遇,只能去大姨家后再慢慢尋。
從海市到余暨的車每天兩班,陸嬌拿了行李打車到火車站剛好趕趟,買到下午一點那班的硬座。
八十年代的火車,封閉,擁擠,沒有空調和通風,一上車一股各種混雜的酸臭味撲鼻而來,陸嬌已經許多年沒經歷這樣的環境,屏息許久才慢慢適應。
苦熬半天硬座,傍晚時分,天邊最后一抹余暉被夜色覆蓋,陸嬌背上破舊大帆布背袋鼓囊囊一包,再手里拎著舊皮箱子下了火車。
昏黃路燈亮起,站臺外停靠一排拉人的三輪車和零星幾輛出租,車夫正四處詢問有沒有要坐車的人。
陸嬌挑了輛出租車走過去,確認好車牌她上了車,用一口流利的余暨話和的士師傅說道
“師傅,到麻紡一廠老家屬院。”
天徹底暗下來,麻紡一廠老家屬院邊麗芳家一家子正圍桌吃晚飯。
邊麗芳節省,大兒子葉岺帶著小女兒葉妮回鄉下看老人了,就她和丈夫還有小兒子葉小俊在家,晚飯她燒得簡單,只一盤摻水煸炒的四季豆和一盤辣椒炒咸菜。
葉小俊許久沒吃過好菜,天氣又熱,看到桌上的飯菜他一臉菜色,夾一筷四季豆吃進嘴,他忍不住嗷的一聲叫起來。
“媽,你今天燒的菜沒放鹽啊還有,我下午弄回來的魚呢你干嘛不給煎了,每天吃咸菜土豆四季豆,我都快吐了”
“哪里沒放了大夏天你要吃多咸,鹽罐子給你行不行還有,咱家就這個條件,你愛吃不吃”
邊麗芳剛拿起筷子,她今天有點心神不寧的,被兒子吼得她心狠一跳,筷子都掉桌上了,她看一眼空落落的手,心里更煩,虎下臉訓道。
“老娘還不想伺候你,這熱的天,煮一回飯像又進紡紗車間滾過一趟,澡都白洗了”
“保衛科那邊下午遇到樁事,我回來晚了,明天我早點回來,我來燒飯。”
葉軍山是疼妻子的人,聽到老妻的話,他立馬道,又看向葉小俊“你媽上班辛苦,能做飯你都該感恩了,想吃好的自己學會燒飯”
老爸一發火,葉小俊頓時不敢吭聲,他苦著臉夾著四季豆去沾一點邊上的醬油,繼續吃了。
正吃著,突然外面傳來一聲響亮的喊“麗芳,邊麗芳,你家來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