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雨那才見到裴溪所升起的那抹希冀,再一次消失殆盡了。
她低著頭,不曾言語。
而后忽然繞開他們繼續往前走。
葉星河見她突然過來還以為她要做什么,忙變了臉,他嚴嚴實實擋住身后的裴溪,還想說話的時候卻見葉初雨已經繞開他們徑直往前走了。
有個佩刀的青年想跟上,葉初雨頭也不回道“別跟過來。”
看著她獨自離開的身影,葉星河不由皺眉。
直到袖子被人輕輕拉了一下,他方才回過神,他忙轉過身,與面對葉初雨時截然不同的模樣,葉星河在看向裴溪的時候,臉上只有關切和緊張“裴姐姐,你沒事吧葉初雨沒對你做什么吧”
“你放心,有我護著你,沒人敢欺負你”
“星河,”裴溪看著葉星河解釋道,“我剛才就想與你說,郡主沒欺負我,你誤會郡主了。”
“什么”
葉星河一怔,“那你們剛才”
裴溪嘆了口氣“郡主只是攔住我,說有個問題想問我。”
可惜葉星河來得太快,她甚至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姐弟倆就又吵起來了不,這次是星河單方面和郡主爭吵。
想到先前郡主那一番話,又想到今日和以往看似十分不一樣的郡主,裴溪也有些好奇地朝身后看去。
在瞧見葉初雨一身單衣,孤身一人寂寥地走在長廊上的時候,裴溪不由蹙眉與葉星河說道“這么冷的天,郡主穿得又這么少,星河,你快去看看郡主吧,免得她著涼。”
葉星河聽到這話,心下一動,也有些后悔,但想到素日與葉初雨之間的爭吵,他又不肯落下這個臉面,何況
“裴姐姐就知道關心別人,你自己不是也穿這么少”
說完他就不容拒絕地伸出手,推著裴溪的肩膀帶著她往前走“我先送你回去。”
“可是”
“沒什么可是”
“那你待會記得一定要去看一下郡主,好好和她說話,她畢竟是你姐姐。”最后裴溪還是妥協了。
九昌閣。
裴時安看著下人如魚貫而入,端著一道道精美可口的早膳送進屋中,不由挑眉。
言明更是直接皺眉問道“你們這是做什么”
早就看出今天葉家的下人對待他們與以往不同,但也沒想到他們會送這么多早膳過來。
領首的是一位姓張的公公,從前是宮內御膳房的,做得一手好膳食,此刻他笑瞇瞇地與言明說道“這是咱們郡主吩咐的,過會郡主也會過來呢。”
“什么”
言明一聽這話就立刻揪緊了眉毛,他張口就想讓人把東西全拿走,但一想如今寄人籬下,還不能暴露身份,又只能隱忍地看向身后“主子”
裴時安本靠著窗邊的軟榻在看書。
忽然聽到這么一句,他同樣皺了眉,但他到底沒說什么,只當葉初雨今日是又有什么“想玩的東西”來招呼他了。
他無什么所謂地正想收回視線。
卻聽外面傳來幾聲驚呼“郡主”
張有才也回過頭,正想跟葉初雨行禮,卻見她一身單衣蒼白著小臉而來,披頭散發、素面朝天,身上還沾了不少雪花。
他震驚地看著出現在身后的葉初雨,等回過神,立刻哎呀一聲撲了過去“我的小祖宗,您這是怎么了怎么穿這么少啊束秀她們呢怎么也不知道給您撐把傘。”
他邊說邊拿出帕子給人拂雪。
可一路怔怔而來,仿佛沒了魂魄般的葉初雨始終不曾說話,在瞧見裴時安的時候,她卻忽然紅了眼眶。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拂開張有才的手往裴時安那邊走去。
裴時安見她這般模樣,神色不免也有些異樣。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副模樣的葉初雨,未想那濃妝之下的臉竟是這般可憐脆弱,恍如不諳世事的小白兔,尤其映著這雙紅彤彤的眼睛就更像了
裴時安看著想著,忽而為自己的想法皺了眉。
他在想什么
什么小白兔她算什么小白兔
雙手緊握手中的那本書,裴時安抿唇淡漠地看著葉初雨,正想問她要做什么,卻見葉初雨忽然從另一邊去了鞋子上了軟榻,在裴時安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蜷縮在了他的身側,抓著他的袖子閉上了眼睛。
太過震驚。
似乎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裴時安握著書冊的手僵住,一時竟然忘記了該有什么反應,他近乎遲滯似的垂著漆黑的眼眸看向身邊蜷睡著的葉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