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遠在西方,眼見著他步步鏗鏘,站上金字塔尖端。
五年后,他還是那個來歷不明的易慎,她也依舊是名門沈家的沈爰。
但,他已經是憑自己人中龍鳳的易慎,她卻是追理想追得狼狽零落的沈爰。
真是唏噓。
他們那段濃烈又短暫的關系,竟然稀薄到除了他們彼此以外,再無人知曉。
在場誰又能料想到,這像頭孤傲野獸的易慎,當年愣是被沈爰追著纏著,收為了囊中物,只對她一人俯首帖耳。
把豎起的耳朵收回來,沈爰聽夠了八卦,坐正,雙手交疊覆在腿上。
空調很足,有些涼。
“易總,您這邊落座。”
一行人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她聞聲,肩線更硬了。
易慎和隨行特助坐在她后面那排。
恰好,顧迎秋坐在他身邊。
沈爰小幅度搓了搓自己冰涼的大腿,維持表面儀態。
看來到拍賣會結束,自己都沒辦法動彈了。
她的坐姿很漂亮,背骨連帶著后頸一條線都是挺的,像高貴的天鵝。
不知是因為坐的太正了,后排的交談聲能聽得特別清楚。
本以為是巧合,但當顧迎秋開口搭話時,沈爰才知道這人的處心積慮。
“易總,我是renaissance的主設計師顧迎秋。”
“聽說您公司旗下的乙女游戲,正在考慮與珠寶品牌聯名,所以我斗膽,想求一個跟您淺談的機會。”
這事沈爰第一次聽說。
易慎做的那款乙女游戲火遍全國甚至海外,要是能拿下這個項目,別說品牌知名度暴增了,連訂單都會接踵而來。
她偷偷仔細聽。
這算盤打得真好,也得虧這人有渠道得知這么內部的消息。
隨后,沈爰聽見后排傳來翻紙頁的聲音,判斷應是顧迎秋把作品集遞給他了。
不知怎的,她在意的不是顧迎秋會不會攀上橄欖枝這事,而是
好久都沒聽過他說話了。
易慎聲線有獨特的低沉,如松木清冽而篤實,染上情緒時會有些沙啞,特別性感。
以前最喜歡他的嗓音,還會故意纏著引他多說話,被拆穿后被這人變著法“罰”,直到她求饒道歉。
心跳在期待中逐漸增快,密集到極點時,如綻開的煙花等到了身后人的開口。
“挺有想法。”吊兒郎當的,敷衍意思很明顯了。
不過能接下作品,還看了,還給評價,在易慎這人這兒,已經是特殊了。
隔了多少年再聽他的聲音,只可惜,卻在夸顧迎秋。
沈爰禁不住扣緊手指,斂了眼梢。
易慎向來不太在乎形象,如此正式的場合,像坐自家沙發般隨意。
要不是助理提醒他現在代表的是煉鋒的企業形象,不然這人真沒準翹上二郎腿。
他身正神散,單手捏著文件夾,黑眸稍懨,緩緩念出“暗室逢燈,陽和啟蟄。”
“沉疴流情。”
“煎水作冰。”
易慎的正前方,有人肩膀驟然瑟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