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爰根本就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找易慎,也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從自己身后過的,又聽到了多少,又誤會了多少。
他把這塊手帕放在桌角,是還給她的意思嗎
還給她了又暗指著什么呢
她的喉嚨很抖。
當初一次狠心,換來五年后的今天,他不再給她任何眼神,視她如陌生。
但是,當那枚手帕出現的時候,這顆沉沒海底的心,毫無前兆地沖出水面。
沈爰迷路在交叉縱橫的走廊里,拐角后,終于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背影。
她眼睛亮了。
還沒等作出決策,沈爰倉促間與轉角出來的服務生擦肩而撞。
多少年攢下來的毛躁和不體面,都在今日用光了。
沈爰后退一步,服務生道歉快速離開。
急著尋他,她沒穩住,跌坐下去,珠寶盒摔開,好幾枚如隕石落星琳瑯墜下。
腳腕閃著刺痛,沈爰擰緊眉頭,眼見易慎越走越遠,張開口,卻發現
他的名字。
自己竟然,叫不出口。
手帕還攥在手里,像燙手山芋似的刺痛著每一寸肌膚神經,沈爰沉默著低下了頭,抬起蔥白手指在地毯上胡亂摸索,尋回那幾個掉落的寶石。
幾秒后,她眼前的視線恍然模糊,扭曲。
他從不做多余的事,手帕還了回來,她其實也懂了。
就像在某個節點錯了軌道,短暫相交又分開,再次平行的線,明明相隔不遠,也知道彼此的存在,卻再也沒有交匯的可能了。
咫尺平行,卻永別。
半分鐘后,有人帶著強悍的孤烈氣場走近,他的龐大身影逐漸籠罩了沈爰嬌小的身子。
易慎在適當距離蹲下,戴著名貴腕表的手撿起一枚歐泊,遞過去。
“謝謝啊”沈爰剛說完,意識到什么。
她不敢置信地抬頭。
剛剛還覺得就此平行永別的那條線如今近在身前。
易慎盯著她潤紅的眼圈,緊捏寶石的指節泛白,丹鳳眼漠情深沉,吐字很淡“快結婚了”
苦澀如紙落云煙,燈光下射,璨石反折著氛圍中的瑰麗破碎。
二人對視,磁場對撞迸發出星火,不盡言說。
情緒上涌激烈,沈爰的唇瓣和鼻尖都紅了,看著他說不出話,只是搖頭。
易慎垂眸,指腹捻著歐泊的璀璨碎光,像調侃“我怎么記得有人以前說。”
“不是什么人,都配叫她乳名。”
他掀眸的瞬間是最有氣場的,威駭,攻擊性強烈,如一支破空的箭。
扎進沈爰那一汪柔軟的杏雨眼里。
“還跟著我干什么”
“怎么,”半晌,他輕叱,有幾分嘲弄的意味,“你追我有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