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徇不是好人。
但她把話說成這樣,蕭徇為了面子,也不可能不有所表示。
林琛雪此刻是男兒打扮,身上的破爛衣衫已經污穢不堪,滿臉灰塵依然難掩絕美容顏。
李義眼中露出嫌惡,剛想說話。
馬車上忽然傳來極輕的一聲。
李義愣了愣,連忙低下頭,將耳朵湊了過去。
林琛雪知道蕭徇并非善類,自然也沒有把逃生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在說話的同時,指尖已經探進袖中,摸到一枚鋒利的銅錢。
正當林琛雪準備發力突圍時,李義從馬車后探出頭來“娘子說,郎君受到冒犯,原本是郭斌的不是。郭斌,你現在給郎君道個歉,以后不得再糾纏他。”
林琛雪愣在原地,原本夾著銅錢鏢的手,也頓了頓。
郭斌“娘子,這”
李義皺眉,厲聲問道“娘子說什么,聽不見么”
郭斌額角滲出冷汗,笑道“娘子明鑒,原是小人沖動了。”
李義盯著郭斌,不耐道“還押著呢”
郭斌連忙站直身子,將林琛雪扶了起來,沖著林琛雪抱拳行了一禮“郎君,多有得罪。”
李義走過來,手中拿著一串錢“郎君毀損了衣衫,用這錢去買幾件衣服罷。”
林琛雪的震驚非同小可。
車夫揮動馬鞭,揚長而去,留下滿地煙塵。
馬車內,女人膚白勝雪,身穿一襲宮緞素雪絹裙,袖口黑色滾邊,衣擺刺繡仙鶴。
這是只有朝廷權貴才會有的繡紋。
蕭徇坐在案邊,淡淡垂眸,翻閱著手中的文書,鴉羽般的長睫在眼底打落柔和的陰影。
車廂門簾忽被掀開,一陣冷風灌進來,蕭徇抬手,捂嘴輕聲咳嗽。
天空中不知何時下了雨,蕭徇微微蹙眉,略感不適,便拿了桌上的白色瓷瓶,服用了兩顆紅色藥丸。
瓷瓶上寫著“天寒”兩個字。
蕭徇服完藥,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李義垂手站在蕭徇身側,欲言又止“剛才那人”
李義低頭,看了一眼袖中的畫像“這人名叫薛七,一個月前,他曾聯系到花鳥使,想進府當面首。”
蕭徇“可通過了審核”
李義為難道“沒有,他是流民,據說以前再江南當過男倌,奴才查過他的背景,一片空白,就像是憑空蹦出來的。”
這其實是林琛雪編出來的假身份。
杏團見李義時,也是這套說辭。
蕭府面首,背景都要經過層層調查。
林琛雪原本是林家小姐,李義去調查,自然查不到江南曾經還有過薛七這么個人。
故而林琛雪這次,落選了。
李義緊張的盯著蕭徇。
蕭徇合上書本,狹長的鳳眼微微瞇起,眸中閃過一絲興味“長得挺漂亮的。”
娘子向來喜歡漂亮的少年,府內的面首基本上都是這類的。
李義聽娘子這樣說,便知道娘子是想讓他進府。
所以,剛才在大街上,娘子才會幫他吧。
李義跪下來“奴才明白,明日便安排他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