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雪今日,學的是關于女帝武則天的文章。
林琛雪嘆了口氣“她很不容易,只因是個女子,手上便要比男人沾染更多鮮血,才能上位。”
蕭徇眉眼帶笑看她,點了點頭。
林琛雪繼續讀下去“太后命鑄銅為軌,置之朝堂,以受天下表疏銘。”1
林琛雪特別喜歡這一段。
雖然她曾聽到很多言論,說武后殘害兒女,穢亂后宮,是女魔頭。
但不得不承認,對于治理國家,她卻是個實實在在巾幗英雄,強過許多男兒。
蕭徇和她解釋銅匭的模樣,分為東西南北四面,東邊的叫延恩,求仕者投,南邊叫招諫,言是非者投
林琛雪捧著書,若有所思間,心中砰然一動。
林琛雪斟酌詞句的說道“對于君王來說,重要的,不是自身的才能,若是君王能有識人之明,便堪稱明君了。”
蕭徇“七郎所言甚是。”
僅僅只是一年,林琛雪的眉眼悄悄長開,她少時眉眼英氣,長得雖然漂亮,卻有些粗糙。
但五官如今愈發帶上了些女孩的秀色,唇紅齒白,端的是凝脂點漆、明眸善睞。
林琛雪忖了忖,說道“如今胡人犯邊,賊寇并起,是因沒有可靠的武將,我聽說大將軍林慎行精通兵法,曾讓胡人聞風喪膽。若是皇上復啟用他,必能讓家國安定。”
蕭徇眸光微閃。
林琛雪談論的,是個非常危險的事情,但蕭徇還是溫聲說道“林慎行通敵叛國,罪無可恕。更何況,新任大將熊清原已與胡人議和,七郎就不要再想著此事了。”
林琛雪“萬一是皇上錯了”
蕭徇抬手,掩住她的唇。
唇上冷不防傳來冰涼的觸感,林琛雪愣了愣,耳根瞬間發起燒來。
蕭徇“浮躁。”
林琛雪勉強整理情緒,說道“萬一林將軍是被冤枉的呢。”
蕭徇“君無戲言,皇上既已任命了熊清
原為大將軍,他沒有大錯,是不會輕易撤換的。”
林琛雪從蕭徇的話里,聽出兩個意思。
熊清原雖然是大將軍,但如果他犯錯,就能被撤換。
君無戲言,皇上已經下旨,不再復用林慎行,但如果突然發生什么特殊情況,林慎行還是有機會被啟用的。
只要,蕭徇一直壓著阿爺案件的卷宗,通敵叛國不過也是傳言,阿爺就還有機會。
林琛雪這樣想,陷入沉沉思考。
蕭徇能壓著阿爺案件的卷宗,說明她是想幫阿爺的。
林琛雪相信蕭徇,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不能幫阿爺平反。
不管怎樣,阿爺都有通敵叛國的嫌疑,蕭徇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的情況下,貿然相救,也太危險了。
蕭徇如此位高權重,朝廷上,不知有多少人等著她出錯。
她定要把阿爺的事,盡快查清才行。
林琛雪兀自沉思,卻沒發現案幾對面的蕭徇正看著自己,眼中漾著零碎的笑意。
下午,林琛雪出了蕭府,徑直來到天牢門口,交給獄卒一些銀子。
陸珩不像阿爺是重犯,只是關在天牢外圍,要見他并不難。
林琛雪剛踏進天牢門口,只感覺陰暗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下意識縮了縮肩膀,有些不太舒服。
林琛雪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有什么黑色的小東西從腳邊跑過,嚇得林琛雪一個退后。
獄卒笑道“小兄弟,這是老鼠,你怎么嚇成這樣。”
林琛雪“”
林琛雪“這里這么黑,它突然躥出來,難怪把我嚇著了。”
獄卒“你是沒見過更恐怖的。”
林琛雪微微一怔“怎么個恐怖法”
獄卒“我們這里是天牢,關押的都是些重要犯人,這些人啊,平時都被綁著不能動彈,老鼠欺他們不能動,有的甚至過來啃他們的肉,他們痛得昏死過去,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