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雪沒辦法,只好勒馬停下,轉頭看她。
唐聽雙“那日多謝薛郎君出手相救。”
林琛雪“舉手之勞。”
林琛雪說話時,有刻意壓低著聲線,嗓音略顯低沉,倒是和做女孩時大不一樣。
唐聽雙深深的看著她“不知郎君能開幾鈞弓”
林琛雪“只有二石。”
她雖然有武功,到底是個女子,拉不開那么重的。
唐聽雙“來比比,如何”
林琛雪側眸看她,卻看見唐聽雙揚了揚下巴。
林琛雪循著她的目光看去,之間遠處有兩只驚慌失措奔跑的小白兔。
參加圍獵的宗室,一心想獵狗熊、獵豹子,倒是沒人把小小的白兔放在眼中。
唐聽雙“我們誰能射中兔子后頸半寸之處,誰的箭法便勝出一籌。”
這非常難,因為遠處兔子是跑動的,后頸半寸的目標又太小。
林琛雪聽出這是唐聽雙在有意試探,桃花眼微微瞇起,沉默不語。
卻看見唐聽雙拉弓,只聽“碰”一聲清脆聲響,羽箭便以千鈞之力射了出去,射中了兔子,兔子慘叫著倒地,可以看出這一箭十分精湛,勁力十足,幾乎是一擊斃命。
只可惜,并未射中后頸半寸。
唐聽雙嘆息了一聲,轉過頭,好整以暇的看著林琛雪“薛郎君,到你了。”
林琛雪將弓拉開,對準了兔子,那只剩下的白兔,大概是因為同類的突然暴斃而驚慌失措,眼中全是驚恐,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些許。
林琛雪是習武之人,眼力極好,但她拉開弓,又緩緩放了下去。
林琛雪微微一笑“我的箭法很差,若是射出去,之事浪費一只弓箭而已,娘子贏了。”
唐聽雙愣了愣,剛想說話,卻看見眼前這少年郎縱馬狂奔了出去。
孟秋騎著一匹小白馬,陪在林琛雪身旁。
原是蕭徇今日想讓林琛雪放開了玩,特地讓她跟隨在林琛雪身邊,清點獵物數量。
孟秋看到這個畫面,不由得有些疑惑,問道“剛才那只兔子,就連我也能射下,你為何不射丟不丟臉”
林琛雪哈哈大笑,敷衍道“因為我看出那位娘子箭法精湛,我可就不便在她面前丟臉了”
這倒是豁達。孟秋心里這樣想。
但是接下來的兩個時辰里,孟秋很快就否定掉最開始的想法。
林琛雪的箭法之臭,簡直無人能出其下。
圍獵中最好打的動物是羊,因為羊兒溫順,比起其它動物來又不甚警覺,可那小羊就站在薛七面前,薛七都打不中。
那箭發射出去狠狠地扎在大樹上,倒是給羊提了個醒,讓它一溜煙的跑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是一整天。
這場圍獵一共持續三日,不少宗室子弟都帶著自己的戰利品回來,前往太監處登記,說笑聲回蕩在圍獵場上方,場面好不熱鬧。
蕭徇懶懶的在營帳中下棋,卻看見林琛雪回來了,手上什么都沒帶。
孟秋走進營帳時,還在嘲笑林琛雪“薛七今日什么都沒打中,明明鹿子就在她面前呢,居然也能射偏”
林琛雪“我箭法差,我也沒辦法。”
營帳中燒著炭火,格外的溫暖,林琛雪來到蕭徇身邊,覺得愜意無比,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林琛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產生了這樣怪異的感覺,只是輕松的脫去了外袍,轉頭看著蕭徇,剛想說話。
蕭徇將一顆棋子執到盤中,笑了笑道“我知道,七郎不打獵,是因為舍不得。”
林琛雪想說的話瞬間全部噎進喉嚨里,警惕的看著她,白皙的臉微微泛紅。
林琛雪重復道“我是因為箭法太差,才射不準的”
蕭徇沒有說話,只是瞇起那雙狹長的、深邃的鳳眼,漆黑的眸中滿是笑意。
嘉乾的心,一直十分善良,十多年來,依然如此。
連一只兔子都不敢殺,怎么能打到獵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