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組中的一個,半夜突然發起了燒。
另外兩位同輔導員提前請了假,這會兒并不在學校。
照顧人的工作便被付向晴主動攬了過來。
她做慣了這種事,連父親醉酒后的混亂都已經能面不改色地清理好,室友只是簡單地發個燒,自然能被照顧好。
第二天,恢復狀態的室友在病床上醒來,恰好同趴在床邊睜開眼的付向晴對視上。
兩人干巴巴地互道了早安,氣氛雖然有些尷尬,但彼此心知,有些東西已經改變了。
經過這一遭,付向晴并未如影視劇里那般輕易就收獲三個至親閨友,但和幾個室友之間,倒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彼此疏離地幾乎零交流。
如果說三個室友和她只是君子之交,那在這個學校里唯一可以和她說上幾句真心話的,只有陸盼男了。
陸盼男,就是那個除付如玉外,唯一一個愿意用新名字來稱呼她的同村伙伴。
付向晴是偶然和她在校園里遇見,才知道兩人竟上了同一所大學。
自己從小被教育女孩子喜怒不能輕易言于表,所以就算很是欣喜,也只是用淺淺的微笑表示了喜悅。
陸盼男足夠了解她,知道她笑中藏著的深意,反饋般的,咧嘴還了個大大的笑。
“說到這事兒,我還得感謝你。”
付向晴不解。
她解釋“要不是你真的聽梅老師說的去改了名,我也不敢拿刀佯裝自殺威脅我爸,可惜這一招只能用一次,不然我肯定也要逼著我爸讓我去改名,對了,說到這個,你錄取通知書沒被藏起來啊我還以為村里今年五個女大學生,就我能上學呢。”
付向晴順著她的話問“村里今年有這么多人要上大學嗎”
陸盼男嘆息一聲“是啊,我那天聽我媽她們幾個人聊天,說本來包括咱倆,一共有五個女孩子都被錄取了,結果一個被她奶奶關到現在,還有兩個被送到隔壁村備親了,哎,我說真的,付向晴,我是真的真的很感謝你。”
她讀懂了她話中未盡的意思,認真地反駁“你要感謝的,應該是你自己。”
陸盼男愣了一瞬,很快揚眉一笑,接了她的話“也是,我的確該感謝我自己。”
陽光灑在二人身上,隱隱約約,似乎為她們鍍上了一層淺淡的金色光芒。
付向晴長這么大,第一次被異性攔住。
她自小生活在重男輕女的環境下,村里的男性,不論年紀大小,都從骨子里散發出一股惡臭味。
他們對待女性的態度,輕視得就像是在挑揀攤桌上擺出的死豬肉。
“李盼娣太高了,帶出去難看,我才不會娶她做老婆。”
“李旺夫這兩年長得越來越好看了,我已經先預定了,等年紀到了,你們可不準和我搶。”
付向晴從異性口中聽到過的,幾乎都是這類腌臟話。
可眼前這個陌生的、模樣周正的男生,卻和他們截然不同。
他捧著一束花,十分有禮貌地先自我介紹。
“付同學,你好,我是金融c106班的陸子民,請問我可以擁有一個認識你的機會嗎”
這樣彬彬有禮的異性,通常不會讓人反感,付向晴卻偏偏是那個例外。
倒不是反感,只是她先入為主地因為他的性別,而將他剔除在了界限之外。
不太擅長拒絕人的少女,在眾人的起哄聲中,紅著一張臉,抿著唇,只字未吐地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