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顧重山跳出去單干,旗下有了更多的藝人,他投資影視,與人對賭,短短十年,將公司做成一股新勢力。
去年春節,公司在國外敲鐘上市,回來之后,顧重山來了他家里拜訪。
狹窄擁擠的弄堂里,鄰里人頭攢動,像看展覽一樣看他和顧重山。
夏爸爸和夏媽媽笑的合不攏嘴,表姐悄悄對夏滿說,我選男人的眼光要能和你選老板的眼光一樣就好了。
顧重山在他家坐了十來分鐘,動身去下一位員工家里拜訪。
表姐又遺憾道可惜是老板。
夏滿全程無言。
回過神,夏滿咬了咬叉子,叫“顧重山,不是在談合作嗎,為什么突然過來。”
顧重山頓了頓“談的差不多了,本來也要散了。倒是你,不舒服還答應拍戲,我以為你是在家才叫你。”
“哪里,那個誰不是被封殺了么,上次綜藝一起拍的鏡頭都要補,累死我了,”夏滿嘟囔,“一開始也沒說要這樣。”
顧重山笑了笑“現在形勢是這樣,忍一忍吧,趁著這幾年多賺點,藝人花期不長,抓緊些。”
夏滿低下頭咬叉子,沒有吭聲。顧重山總是這個說辭,所以自己一直全年無休的拍戲錄節目拍廣告。
可是,他明明一直在跑,回頭看,卻總覺并沒有跑多遠。
夏滿心底有個聲音,讓他抬起頭“但是我”
話到嘴邊,夏滿看到了顧重山的表情動作。
他正拿著手機,信息音密集的響,這位在外寡于言辭的顧總裁,對著一個小小的屏幕,一會兒嘆氣一會兒笑,表情很是豐富。
顧重山站起來,高大身影擋了光。
“我出去一下。”說話時,眼睛沒有看夏滿,而是仍盯著信息。
夏滿“啊。”
顧重山已向外走前去。
單手關門,另一手握電話,壓在耳邊,說“你怎么過來了”
聲音漸消,人也走遠。
半掩的門,透出一條直角豎條光。
而他留在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還亮著光。
夏滿茫然起身,想把門關上。
經過筆記本,余光帶過屏幕,一瞬間,夏滿僵住。
門外細碎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響起,又離開,護士們聊著天去往下一個病房。
夏滿的周遭安靜的不像話。
在這小小的空間里,電腦變化的光影是唯一的動態。
那是未退出的微信,聊天框里,是最新鮮的聊天記錄。
一個小太陽頭像,微信名叫“boat喝酸奶只添蓋”,給顧重山發了很多信息。
我都說了我是你老婆,現在不是以后也是,咱把進程提前一點有什么問題
我真的是重生回來的啦,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死板,我告訴你的幾個事情都實現了吧我真的沒騙你
我就在醫院的大門口,你要是不下來,我就上去找你了。
夏滿僵在原地。
過了許久,忽然拔腿沖出門去。
他像一陣小旋風,在走廊狂奔,引得人們頻頻回頭。
一架電梯在檢修,另一架慢吞吞在高樓層上滿了人,任他拼命按鍵,也不肯為他開門。
夏滿來過數次這家醫院,只一瞬就做了決定,改變方向,朝西走廊跑去。
那里有個開放露臺,斜下方就是大門,他從那兒可以清楚看見每個走出去的人。
跑到露臺,夏滿氣喘吁吁。
但他果然看見,白色路燈下,兩個男人正說著話,一個人被擋住臉,但另一個,是他最熟悉的顧重山。
夏滿迫切想看一看另一張臉,但欄桿裝的太高了,他根本找不到角度。
情急之下,夏滿找到一張板凳,站上去以后,扒拉著鐵網,終于有清晰的視角。
此時,年輕男孩正對顧重山說了句什么,顧重山不太樂意,后退一步,對方則前進,張開手,欲要擁抱。
隨著身體前傾的角度,他的側臉漸漸展露。烏黑的鬢角,一雙笑眼,黑夜也無法掩蓋的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