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滿一下子就又有點忍不住了。
他爸媽看出來,故意開玩笑“多大人了,還要哭鼻子,我要拍下來給你粉絲看了。”
夏爸爸拿出手機,作勢要拍,夏滿大叫“你干嘛”,拔腿就跑。
屋子里便又溢滿歡樂和笑聲。
只是那笑聲里,多少有些說不清的郁色。
再晚些,二老按例出門散步,夏大明星在家看家。
他開電視,電視上是夏爸爸固定收看的農業頻道種田節目。
夏滿心不在焉看了會兒,眼神飄開,掃見自己家的各種陳設。
有許多舊東西,從弄堂搬出來時,爸媽舍不得扔,一并帶來,一直在用。
其實不是買不起新的,只是老一輩在物質上有極大的不安全感,總想再節省一些。
即便他給家里打再多錢,也無法改變這點。
但是,也偏偏是在物質上如此不安的二老,在他有需要的時候,會愿意傾家蕩產的幫他。
很神奇,只過了這么一會兒,夏滿發現自己心里頭不生氣了。
在公司聽說角色被人取代時的憤怒,在醫院看見攻受親昵時的驚恐,此時都從心底淡化。
有什么好爭的呢,不過是一口氣而已,他媽媽說的對,本來也是打算休息一陣子養生的,有人幫忙替他工作不是更好么。
風在輕輕吹,室內綠植靜靜矗立。
夏滿將電視靜音,翻到朱豐的聯系方式。
撥通電話的前一秒,夏滿飛快的按掉。
不行不行,對這翹尾巴的王八羔子,他起碼得過一倆小時再打
月芽兒悄然移了位,夜色漸深。
一處宴會廳內,朱豐擺弄著手機,忽看見屏幕上冒出電話姓名。
他心中暗爽,與人說了句稍后,走出宴會廳去接電話。
身后的宴會廳內,正氣氛尷尬,無人敢大聲說話。
這里是頂級豪門聞家的酒店,當家人聞濤聲與二任妻子都年過半百,卻喜得千金,二人都高興的滿臉紅光,特意將a城大半有頭有臉的人士都邀請了過來。
誰知道,宴會正在興頭,他的大女兒坐著輪椅來鬧場,將金飾、花瓶、賀禮砸了個干凈,砸的聞濤聲臉面全失,砸的所有人噤若寒蟬。
大女兒聞荷曾是公司繼承人,如今身患重病,仍沒人敢對她大小聲。
發生了這樣的事,聞濤聲也都只能忍著,只趕快叫來兒子聞霖久,將聞荷帶了回家。
服務生飛快的清掃現場,音樂繼續播放,晚宴看似繼續進行,但氣氛顯然與一開始不一樣了。
人們表面佯裝無事發生,正常社交,其實大多都在談論聞家家事、談論這對姐弟。
“聞荷唉,也真是可惜了,那么好一個女孩子,本來都要做接班人了,突然得了這種病。”
“遺傳的,她媽媽先前也是這個病走的,母女倆都可惜。”
“病了也不能發瘋吧,你聽聽她說的那些話,小賤人休想分一分錢家產、看我要死了,來練小號了,字字誅心吶。”
“是啊,她弟弟來幫她,她說的什么你這個煞星,克死了媽媽,來克我,看見我要死了,巴巴的從國外回來搶我的位子。我要是聞霖久,我非要跟她斷絕關系。”
“她以前真不這樣,她以前唉算了算了,別說了,積點口德。”
顧重山站在吧臺邊。
身邊是方輕,他單手托著下巴,提不起興趣“聞家這瓜我都吃厭了,好無聊啊,也就聞霖久這張帥臉可以多看看。等聞荷死了,他就再不回國了,看一次少一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