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霖久這才知道微博和照片的事,他看了一遍,并沒有什么要緊的信息。
他仍然獨自開車去梅蘭克診所送飯。
住處離梅蘭克診所很近,十多分鐘就抵達。
聞荷看他走進來,目光在他身后停了停,見到沒人跟來,略表遺憾“沒有帶夏滿呀。”
聞霖久將掛在鉤子上的小本子取下來,檢查了她今天的用藥、飲食情況“換了藥嗎,醫生怎么說的”
“我哪知道,”聞荷無所謂,“反正聽他們的就是了。你和夏滿怎么認識的”
“我不知道你還追星。”
聞荷笑了笑說“我整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輪椅上,不能出去,就只好追追劇,他演的還不錯。”
聞霖久頓了頓。
“是鄰居,”他解釋道,“也租在湖區,那天碰巧遇見了,不是很熟。”
“是嗎好端端的也跑這山溝里干什么,商業不發達,景區也沒有,除了梅蘭克診所以外沒什么”話說一半,聞荷自己就懂了,遲疑,“他家里人生病嗎”
“自己。”
聞荷沉默下來。
“吃飯吧,我做了菜,”聞霖久說。
聞霖久擺好小桌子,扶姐姐起來吃晚飯。
鯽魚豆腐湯,粉蒸肉沫,焦糖冬瓜,三道家常菜,做的色香味俱全,但聞荷吃的眉頭直皺,說他忘記放鹽。
聞霖久同樣在吃,聞言面色不變,點頭“是的,先將就吃吧,下次我會記得。”
“還下次呢,你都不是第一次了,”聞荷譴責道,“你做的這個飯,也就我勉強吃吃。”
聞霖久笑“是,拿不出手,還是靠姐姐捧場。”
用餐之后,聞霖久推著聞荷出去消食。
梅蘭克白色的建筑靜靜佇立,草坪上,三兩人零散的走著。
“你小時候很喜歡帶小朋友回家玩,家里經常亂七八糟,”聞荷反過頭笑,“記不記得,有一次,方無雨來家里,你們把媽媽買的畫從墻上取下來,和他一起在地上涂鴉。”
梅若辛女士氣的牙疼,聞濤聲回來,安慰了她一陣,告訴她名畫常有,兒子童年只有那么幾年,勸著她一起加入了涂鴉大戰。
外觀莊重森嚴的豪門大宅里頭,一家四口坐在地板上,涂的滿臉油墨。
“也就那幾年吧,”聞霖久說。
聞荷輕嘆“就那幾年。”
在聞荷十八、聞霖久十歲時,梅若辛查出重病,家庭歡樂不再。
又兩年,梅若辛去世。
再兩年,聞濤聲另娶。
為防家產旁落,聞荷放棄學業進入公司,聞霖久則以十四歲的年齡被知名大學錄取,出國讀書,走她想走而不能走的路,去她想去而不能去的大世界。
聞霖久輕輕按她肩膀,“姐,等你好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畫餅不吃,”聞荷用了新學的詞,“我讓你帶朋友你都不帶呢。”
聞霖久好笑“真的不熟。”
聞荷閉了閉眼,感受迎面而來的晚風。
“從很小的時候,那些你上了心的朋友,無論跟你要什么,你都會給,媽媽跟你生氣,我卻覺得這很好。”
“在某一個時刻,這些東西可以救你于溺斃。”
晚風帶來涼意,聞霖久拿起披肩為聞荷披上。
聞荷望著遠方殘星,又說“那些星星早就死了。”
之后,他們不再說話,聞荷陷入濃重的憂郁之中,不肯理會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