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上一秒不告訴他,下一秒被找上門。
夏滿認栽,道歉“對不起,我”
“我需要請你跟我去一趟梅蘭克。”
“啊”
夏滿未曾設想,自己的粉絲見面私人專享會能開到梅蘭克診所來。
他坐聞霖久的車來到診所,路上,聞霖久簡要的告知夏滿,是帶他見在此處住院的姐姐聞荷,聞荷在追他劇,對他感興趣,所以請他一見。
夏滿按耐心中的疑惑,跟在聞霖久的身后進入這個世界級癌癥專業診所。
起先,他只看路和標志,后來眼神移開,看梅蘭克穿行的醫護人員、坐在輪椅上空了一條褲管的小男孩、他身后爭吵不休的白人父母、角落煲電話粥的光頭女孩
他們沿步梯到三樓,門口掛著腫瘤科的牌子。
聞荷住單人病房,她有三個護工,三人見到聞霖久和夏滿,紛紛讓行。
到了這里,聞霖久反而猶豫。
他與夏滿不算太熟,貿然將夏滿帶到聞荷面前,萬一出了問題怎么辦聞荷生病后,抑郁癥加重,性格陰晴不定,上一秒陽光燦爛,下一秒原地發瘋,夏滿這個幾近有些冒失的性子,會不會刺激到她
他這邊還在糾結,那邊夏滿已經施施然走進,大方打了招呼。
聞霖久只得跟進去。
夏滿的表現讓聞霖久驚訝。
是好的那種驚訝。
他表現的熱情、友好,同時不失分寸、不顯浮夸。
他能挑揀最恰當的話題,引得聞荷一直與他討論,他分享拍戲過程中的趣事,叫聞荷笑的前仰后合。
兩人甚至能談論鏡頭語言和藝術表現形式,且并不止于表層。
聞霖久在旁邊靜靜看著他們,有時上前提醒,讓夏滿喝口水,夏滿竟然也懂他的意思,停下交談,慢慢的喝水,并說要查看一會兒手機信息。
房間安靜下來,聞荷便借著這個間隙靠著枕頭,閉著眼睛休息。
她不能說話太久、集中精力太久,否則會感到疲憊。
聞霖久低頭,手機屏幕亮起來。
“有人”給他隔空投送了一張“貓貓累癱jg”。
他半挑眉。
圖片一變,成了“生活的負擔jg”。
聞霖久望他一眼,嘴唇輕動,不發聲的說“謝謝。”
兩人互動落在聞荷眼中,聞荷喂了一聲“不要眉來眼去,我還活著。”
夏滿微窘。
聞荷大笑。
“好久沒和年輕的小朋友聊天了,”聞荷眼睛彎彎,“真好,好像自己也活回去了,重新有了活力。”
“什么嘛,你說的好像自己很老一樣,明明看起來都差不多年紀。”
聞荷淺笑“我不算老,但也不算年輕了,原本有很長的時間,現在也不夠用了。”
夏滿嘴唇動了動,并沒說話。
勸人珍惜時光,或是勸人懷抱希望,都是些不痛不癢的話而已,沒有意義。
“鎮上有話劇表演,”這時聞霖久開口,語氣并無半點刻意,“夏滿去看過幾次,還和男主演關系不錯,姐你要不要聽聽”
聞荷來了興趣,她大學就是話劇社社長,“是嗎,鎮子上還有這個”
夏滿立馬接上了話題。
三人繼續聊了下去。
約莫半小時后,護工來敲門,提示說主治大夫到了,要她去做檢查。
聞霖久一聽就知道,是那位值夜班回家的弗瑞教授過來了。
“好吧,”聞荷意猶未盡,“那你們等一下我,我很快回來。”
她被護工帶出去,室內剩下夏滿和聞霖久。
夏滿左看右看,覺出幾分尷尬,他其實很好奇,但涉及他人隱私,不該問。
聞霖久卻讀懂他心中所想,坦然說出病名“三期,很嚴重,國內說沒得治。梅蘭克有新藥實驗,托朋友插隊住進來的。”
夏滿面色微變,“那次在國內醫院見到你們”
那次,醫生給聞荷下了死亡通知書,說沒得治了。
她搜索了一些同類型病人后期的模樣,無法接受,上天臺打算自殺。
幸好家里傭工眾多,立刻發現,送往了醫院。
“但那是唯一一次,”聞霖久說,“之外的所有時刻,不管多痛,代價多大,她都堅定的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