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靜悄悄的。柏原朔跟著紙條上的地址上了樓,一路上遇到了幾個人,穿著打扮都像是值班醫生。那些人都不做聲地注視著柏原朔,目送他進了一間病房,并未多加阻攔。
柏原朔反手關上門,看著病房內隱在黑暗里的人“剛醒就這么大費周章,身體受得住嗎”
“咔噠。”
那人擺好了棋盤和棋子,伸手示意了一下柏原朔“來一局嗎”
柏原朔拒絕“我不會下將棋。”
“是國際象棋。”男人的年紀似乎不小,聲音沙啞且低沉“你父親應該教過你的。”
柏原朔的目光移到棋盤之上,猶豫了幾秒,才落座到中年男人的對面。
中年男人將白子讓給了他,示意他先手,仿佛不經意間問道“有受傷嗎”
“我倒是也想受點傷,這樣大概就不用去這一趟警局了。”柏原朔落下一子,回道。
與他對弈的人似乎專心沉浸在了棋局里,一時沒有再說話。柏原朔便接著道“犯人逃跑了一個。”
“知道了。”
干脆利落的回答讓柏原朔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他不知道這人到底受過什么傷,在他的印象里,這人還是一頭黑發,但現在已經變成了灰白,猙獰的傷疤橫貫了他的右眼,是能夠把小孩嚇哭的程度。
似乎是感受到了柏原朔的注視,黑田兵衛突然抬眼對上他的視線,警告道“不要再靠近警局。”
“你父親不讓你當警察是有原因的。”黑田兵衛看著陷入死局的黑子,放棄了掙扎“你不適合這里。”
柏原朔執白子,徹底推到了黑方國王。
“已經由不得我了。”
黑田兵衛終于抬頭看向了柏原朔,他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柏原朔往后一靠,輕描淡寫地開口“你們警局里有臥底。”
黑田兵衛斟酌著開口“你那次事件”
“不止我那次事件。”柏原朔頓了頓,忽然從黑田兵衛的語氣里品出了一點不一樣的意味“原來如此,他們針對我不僅僅是因為我礙了他們的事,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所以你和父親才不讓我靠近警局。”
黑田兵衛突然哼笑了一聲,說不上來是什么語氣“真不愧是你父親教出來的孩子,聰明得過分。”
柏原朔語氣篤定“你們早就知道警察里有臥底。”
“托你的福,已經能鎖定一部分人了。”黑田兵衛閉上眼,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你剛剛說,不止你那次事件,是什么意思”
柏原朔的手不自覺地轉動著手里的棋子,他的腦海里回放著諸伏景光死亡的那一幕漫畫,從里面一點點剝離著有用的信息。
“有一個以酒名為代號的組織。”
柏原朔的下一句話還沒出口,就看到黑田兵衛如鷹隼一般的視線銳利地射了過來,里面已經完全不見了剛剛屬于長輩的寬和,柏原朔甚至有一種被這目光刺穿的錯覺。
黑田兵衛一只手按在了棋盤上,屬于上位者的威嚴完完全全釋放出來“你從哪里知道的這個組織”
柏原朔對他的反應也不算驚訝,他只是輕輕勾了勾嘴角。
“如果我說無可奉告,”他毫不畏懼地迎上黑田兵衛的視線“我今天還能走出這家醫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