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精靈的身體鍍上了一層銀色,像是一尊沐浴著皎潔光華的完美無缺的雕像。
他正拿打濕了的綿巾擦拭著身體,只露出半張俊美的側顏,腰背上覆蓋著的一層緊實但不夸張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起伏不定,有幾顆細密的水珠沿著流暢的脊線滑落,最后在腰側繃帶的阻攔下,依依不舍地停留在白皙的肌理上,于月色下不時閃動著寶石般的微光。
看著這一幕,安瀾倒不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他自小在福利院長大,進慣了集體沐浴的大澡堂,也經常跟相熟的小伙伴互相搓澡,該看過的地方早就看過了。
只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西瑟斯那近乎完美的軀體上,幾處不太顯眼的位置吸引了過去在朦朧的月光之下,要用肉眼細細去分辨才能發覺,就在對方肩背、手腕和腳踝的部位,平時遮掩在衣物之下的幾處肌膚上,有著若干顏色稍深的區域。
安瀾忍不住在腦海里發問“小戀,那是傷疤嗎”
只可惜,小戀的本地數據庫里不具備醫學相關的資料,無法聯網的它并不能給出準確的答復。
但在安瀾發出問詢的那一刻,他其實已經憑著自己的記憶找到了答案他回憶起了福利院里睡在他隔壁床位的小胖,小時候曾經因為貪玩,被剪刀鋒利的刀刃刺穿了手掌。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最后小胖愈合的手背上遺留下來的的疤痕也是這個模樣。
手掌被扎穿那血肉模糊的情狀實在是太過可怖,以致安瀾至今仍對這件事印象深刻,所以他也幾乎不敢想象精靈在承受這些傷口時有多么痛苦多么折磨。
究竟是怎樣冰冷無情的利器,會忍心在這具完美的身軀上留下如此殘忍的傷痕
只是安瀾來不及細想,精靈便似乎察覺到了他窺視的目光,朝著他所在的方位微微側過頭來,下一秒便要將視線投來。
安瀾連忙趁著精靈還沒完全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轉身回到了屋子里。
回到屋里的安瀾發呆了許久才將這件事暫時拋諸腦后。
歸根究底,不論在西瑟斯身上發生過什么,對方現在都已經失憶了,他再怎么好奇也沒辦法知曉這些傷口的由來。
眼下,還是管好現實生活更重要。
隨后,他看著小屋里唯一的一張床,開始思考了起來。
之前在桌上趴著睡了一覺不過是應急之舉,長期居住的情況下,要想好好休息,他肯定得躺到床上睡才行。
他跟西瑟斯都是男性,如果對方不介意的話,同睡一張床倒也沒什么問題,只是精靈身上的傷尚未痊愈,安瀾有點擔心自己晚上萬一有什么小動作會碰到了精靈的傷口。
至少要等到對方完全恢復了,他才能心安理得地提出睡到床上的事情。
如此想著,安瀾便把地上的毛毯移動到床邊,又到樹林里收集了一些闊葉蓋上,用以隔絕塵土,然后鋪上從地窖里取來的被褥,就這么在床邊的空地上打好了一個簡單的地鋪。
正好現在尚處于炎熱的夏季,晚上睡覺不蓋被子也不會著涼。
等精靈終于結束洗漱回到屋里,安瀾才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前往井邊沖澡。
脫下已經好幾天沒換過的粗布衣服,感受著清涼的井水逐漸沖刷走身上積攢的污垢和干涸的汗液,他不自覺地喟嘆了一聲“真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