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日,所有關于反抗之事的準備均按著計劃進行。
柳東河與陳朽木曾數次來讓趙山崗前去看看,但除了村西頭的深壕以及幾處地窖之外趙山崗均未過問,并非說其余事宜不重要,而是身為決策者,他需要前后思量的東西太多,沒精力也不可能所有事情均身體力行。
夜,很靜。
倆孩子已睡著了,阮青蘭因聶石又買來了藥,正在北屋給老爺子喂藥,趙山崗躺在院子牛棚上,吹著陰濕的風,望著漆黑的天……
呆滯的目光中,趙山崗似乎在想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沒想,就像這無盡的黑暗,無論他如何望眼欲穿,能看到的只有腳下,甚至連腳下都看不清楚,而若想見識遠方,他唯有邁步向前,一路黑暗,一路迷茫。
或許這就是夜的作用,讓人清醒,讓人冷靜,也讓人孤獨。
亦或許這與夜無關,因為有的人生來孤獨。
“要下雨了,回屋歇息吧。”阮青蘭出來喊道。
趙山崗嗯了聲,但并沒有起身的意思,阮青蘭張了張嘴最后默默回屋了。
風越來越大,漆黑的天地間越來越潮濕,終于在棚里那頭老黃牛的一聲低叫之后,黑夜中響起了淅瀝之聲,趙山崗淡淡道,“畜鳴夜雨至,雨至風未歇,兇兆。”
回到屋子,大妮二妮呼呼睡的香,阮青蘭也睡著了,趙山崗輕輕脫衣上床進了被窩,生怕弄醒了阮青蘭。
死而復生半月有余,每天夜里趙山崗都是如此這般,而除了阮青蘭睡覺時無意間與他的身體接觸之外,他從未碰過一下如今的這位娘子。
窗外雨聲瀝瀝,屋內呼吸漸漸。
趙山崗剛閉上眼,熟睡的阮青蘭翻身摟住了他。
這些日子趙山崗已習慣了,阮青蘭睡覺特別不老實,總是翻身蹬被的,于是他跟每天一樣輕輕抬起阮青蘭的胳膊想要放過去,但卻沒抬動。
趙山崗愣了下,又試了次,仍沒抬動,反而阮青蘭胳膊摟的更緊了,整個身子都緊緊貼在了他身上。
感受著那溫熱的呼吸和柔軟的身體,趙山崗輕咳了聲,“好好睡吧。”
“我是你娘子。”阮青蘭未睜眼,也仍摟著他。
這一幕對如今的趙山崗來說很是尷尬,正不知如何是好呢,就見他身子猛地一下僵住了,其神色也跟著一陣變換。
阮青蘭也感覺到了他的異常,趕忙睜眼道,“怎么了,可……啊!!!”
話剛說一半的阮青蘭突然驚呼了聲,因她感覺到有個硬邦邦的東西正頂著她的小腹,而已為人妻的她自然清楚那是什么,關鍵是她家阿郎久病多年,身體早已不舉了,可此時竟然……
窗外風聲漸歇,雨水拍打著房檐,阮青蘭低著發燙的臉蛋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翻過了身去。
趙山崗深呼了口氣,感受著身體下方的反應,嘴里不知無聲說了句什么。
夜已深,雨漸停,星光閃現夜空,點點映照床沿。
“明日當心些。”
“嗯。”
“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