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盛夏。
不算平坦的官道上,如同螞蟻搬家似的行駛著一長串載滿貨物的馬車,為首的看著倒像是哪家富人老爺的座駕。
駕車的圓臉小廝,扯著袖子胡亂擦了一下額頭上汗珠,朝著馬車里喊了一聲。
“公子,前面有個涼茶鋪子,小的去打聽一下到京城還有多遠的路程。”
馬車內緩緩傳出一道還帶著睡意的聲音,“去吧大源,讓后面鏢局的兄弟們也歇會兒。”
大源走遠之后,馬車里的人才悠悠從柔軟的乳膠床墊上坐起身,漂亮的狐貍眼還泛著沒睡醒的生理性淚花,勉強及肩的頭發,隨意扎了個丸子頭,再配上一身t恤短褲,慵懶又隨性,與馬車外的環境格格不入。
馬車四個角落里的冰鑒也融化得差不多了,馬車里的空氣也逐漸變得燥熱,就連原本睡著枕頭上的大白貓都蹭到了冰鑒旁,睡得四仰八叉。
祁秋年一抬手,憑空出現一罐冰可樂。
呲啦一聲,易拉罐被拉開,充足的氣泡聲給炎熱的夏日帶來幾分清涼。
咕咚幾口,睡意也清醒了幾分,只是日夜兼程地趕路,眉目里終究是帶著幾分疲累。
祁秋年再一抬手,星星點點的綠色熒光從馬車的各個縫隙中魚貫而入,像是某種神秘的能量,這綠色的能量直奔眉心,剛一觸碰到皮膚,便消失無蹤。
而眉目中的疲累瞬間就舒緩了幾分。
原本睡得四仰八叉的大白貓頓時一躍而起,把祁秋年還沒來得及吸收的能量全部吞吃入腹。
大白貓似乎還不滿足,夾子音奶聲奶氣的蹭著祁秋年。
祁秋年將胖貓抱入懷中,“煤球別鬧,今天就這么多了。”
名為煤球的大白貓哼哼唧唧,卻也不再鬧騰,安安靜靜地縮在鏟屎官懷里。
“公子。”大源忙活一陣又回來了,“涼茶鋪子那邊有幾個貴人見了小人的鞋子,說是想跟您認識一下。”
鞋子是祁秋年出發前送給大源的,是一雙后世的行軍靴,普通人或許也只當是塞外的皮靴,但有眼力的就能看出這鞋不一般,至少這鞋子的工藝是目前達不到的。
臨近京城,祁秋年并不意外他們會碰到見多識廣的富人權貴,但他意外的是另一件事。
這條進京的路,他不是第一次走了。
這涼茶鋪子離京城還有幾十里路,除了行商和普通百姓會在此處暫時落腳之外,那些所謂的貴人,都應該更樂意去前面五里之外,更符合他們身份的驛館去歇腳。
只是上一次走這條路的時候還是上輩子,事情也不能憑經驗來一概而論。
祁秋年壓下心中的疑惑,拉開改造過的馬車車窗,往涼茶鋪子那邊看了一眼。
只這一眼,那眼中洶涌的恨意便蔓延開來,無數的回憶再次沖刷他的腦海。
上輩子,不,應該說是上上輩子,他原本家境殷實,身上還帶著家傳的隨身空間,日子過得也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