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辛山竹沒見過世面,也確實缺錢,父母當年出事本來就欠了一屁股債,他也不用指望什么遺產,遺債都是大伯一家還的,還把他養大也已經仁至義盡了。
他大聲說“琴姨,我做的。”
一邊的錢兆及時補充“姨,我同學剛來,今晚就能幫您看攤,但他要租房子,您能幫忙看看哪里便宜的么”
在這里打工多年的女人找房子在行,她答應了,又交代了如何收攤開攤和收費問題,現在都電子支付,也沒什么辛山竹需要過多煩憂的事。
琴姨很快帶著小孩去醫院了,辛山竹看了眼手上一邊亮著燈的價格表,看了看充氣池子里的塑料魚,問給他遞了一串大魷魚的錢兆“兆仔,你說我能玩這個嗎”
一共兩個充氣塑料魚池,這一片琴姨的攤子獨霸,好多小孩來玩。隔壁是賣氣球的,氣球飄蕩,燈光閃閃,辛山竹眼睛也亮閃閃的,錢兆無言以對,“你玩唄,別讓人逃單就好了。”
“我不管你了啊,我還要去上班,這瓶水給你。”
錢兆走得一步三回頭,發現辛山竹完全不看他,已經歡天喜地地加入釣塑料魚的小孩隊伍了。
他想這靠譜嗎
忘了問這小子考的什么專業了,這么單純上大學會讓人欺負嗎
柏君牧修完租客爺爺家里的燈泡回家,正好趕上表哥點的燒烤到了。
夏天的小院還能聽到蟲鳴,他把父親的老破摩托停到一邊,坐在樓頂的表哥謝正喊他“君牧,把我燒烤帶上來,我和你爸喝酒呢。”
柏君牧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和飆摩托回來不符合的清俊面孔,拎著燒烤去了樓上。
柏家因為拆遷早就擺出了之前的老樓,父母住不慣商品房,又在另一個城區買了獨棟老房子。院子都是柏君牧母親在打理,父親每天按時去中醫館上下班,偶爾去協會下棋,母親準備廣場的腰鼓隊,還要去參加省級比賽。
父母生活充實,和柏君牧的閑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表哥也是醫生,正好和團隊山區義診回來,柏君牧把燒烤打開,坐在一邊。
父親柏立業看見他忍不住問“讓你接人你接哪里去了”
這事謝正都解釋過了,柏立業還要說幾句,柏君牧一只手給謝正遞燒烤一只手開了啤酒,在短促的開瓶聲里說“開摩的去了。”
謝正比柏君牧大一歲,孩子剛上幼兒園,兩個人當年學醫還是一個本科學校的,他笑了一聲“掙錢去了”
柏君牧從兜里掏出一張五塊錢放在桌上,“是掙錢了。”
謝正“才五塊我怎么聽說本市摩的起步就十塊了”
老父親哼了一聲,“危險。”
柏君牧聲音慵懶清透,往后一樣,發尾被風吹了吹“不知道是誰的二十年老摩托。”
樓頂光不明亮,晚風倒是涼爽,謝正正好低頭,桌上的五塊錢翻了個面,他咦了一聲,“這錢上還有字”
大概是現在電子支付占大頭,謝正也很久沒看見紙幣了,在光下看了看邊沿的鉛筆小字。
“辛辛山竹22011年存款。”
謝正念完笑了一聲,“君牧,你掙小孩紅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