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淡藍,唇是淡粉,頭發是淡淡的白金色,在并不明媚的橙黃天空下,連睫毛的彎度都那么可憐可愛,像一只可供收藏的精致洋娃娃。
顧流明的喉結輕輕的上下滾動著。
不合時宜地,他又想吞咽簡青的唾液了。
h市的夜晚正在迅速到來。
坐在長椅上的小情侶總算停下了秀恩愛的惡劣行徑,手牽著手,女生倚靠在男生并不那么寬闊的胸膛上,有說有笑地離開了。
顧流明看了他們一眼,隨即轉過頭望著簡青。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得到了他的承諾,簡青感覺自己不是那么害怕他了“你想這樣”
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小段距離。
顧流明面無表情,黑沉的眼眸里翻不出多少情緒。他一手抄著大衣口袋,身姿頎長,勾得來往行人得目光不時停駐在他身上。
他沒有回應,只是直勾勾地看著簡青,雖然嘴上不說,但臉上幾乎明晃晃的寫著兩個大字想要。
簡青妥協了。
他朝著顧流明走去,視線在這位情緒總是很不穩定的愛人身上掃視了一會兒,最終捕捉到了他垂在自己這邊的那只手。
然而,他剛伸出手去,不遠處就傳來一道聲音“簡老師”
簡青蹙起眉,停下了肢體的動作,回頭去追溯聲音的來源,忽略了此刻丈夫臉上驟然陰沉下去的神色。
來人是之前那個勸慰他不要按照顧流明的要求進入檢測室的青年研究員。
也許是因為簡青的要求,顧流明非常“大發慈悲”地把研究院里的人也放開了桎梏。
沒想到居然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顧流明瞇起眼睛,盯著對方的目光完全失去了方才微乎其微的人性化的柔和,轉瞬變得陰沉冷漠起來。
青年研究員姓陳,是捕捉部的一名候補成員。在異種研究院這種地方,也存在花錢買職位的情況出現
反正工作不復雜,掏點錢捧著有編制的鐵飯碗,享受更上階層的待遇,這是有錢人家跨越階層的慣用手段。
陳明君有些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站在簡青跟前的時候,方才組織好的語言又全崩了,只能羞澀地撓了撓頭“簡老師不好意思打擾了啊,你的圍巾落在檢測室外面了。”
他說著,拉開外套拉鏈,從里面取出一條還帶著男人溫熱的體溫的圍巾,臉頰微紅地遞給簡青。
簡青很自然的接過去,道謝“謝謝,費心了。”
陳明君心思單純,感覺自己的臉頰和耳朵更燙了,不得不伸出手捏住耳垂,企圖給自己更多一點勇氣“謝、謝謝簡老師啊不,我想說的是不用謝不好意思啊。簡老師下個月有時間嗎,我想約您一起去看電影請別誤會,我只是看見簡老師的圍巾是我很喜歡的一個i的聯名周邊,要是不方便的話”
簡青看著面前的大男孩手足無措了一會兒,笑了笑“好,方便的。”
他說這話完全是應承下個月的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說不定他逃出生天,成功獲得自由,“簡青”的身份就會在聯邦人口登記網中徹底抹除,誰也別想找到他。
陳明君眼睛一亮,不好意思再打擾他,于是和簡青告別。
然后順理成章地忘了也和“簡老師”的丈夫、他的同僚上司打聲招呼。
簡青轉過身,終于成功牽住了顧流明的手。
對方的掌心冷涼,帶著低低的潮氣,代表著主人此刻的心情。他雖一言不發,但想說的話差不多都寫在臉上了。
簡青看著他“我就和他客氣一下,這是社交禮儀。”
顧流明盯著他的眼睛,靜默地對峙著,像是在等待些什么。
一分鐘后,簡青終于知道他在等待些什么了。
身后的小轎車剎車倏地失靈,在紅綠燈口前疾速左滑。隨著一聲尖銳的爆鳴,車身如有神助一般,順滑地撞上了左側人行道上的人。
顧流明仍然沒有回頭,安靜的看著簡青,在對方欲言又止地準備開口前,語氣稍重的打斷他“現在,他骨折了,估計不能和你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