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研究員嘆了口氣,他端起屏幕,展示給端著書寫板的同事們看“是啊,你們看這里。他的行為完全符合塔納托斯或者說,任何一個深淵種的習性。喜歡用自己的能力影響人類、對人類散發無休止的惡意、還有現在的,在深淵月筑巢沉睡的習慣,無一不是深淵種的表現。”
“至于他的能力,相信大家在之前也已經領略過了。我能以一種很謹慎的態度,很遺憾地告訴大家以現在我們的努力,很難直面對抗他。”
一位男研究員提問道“ai智腦是否計算了直面對上后我們的勝算”
研究員意味深長的看了提問的男研究員一眼,語氣帶著些落寞“算過了。勝率是00012,對我們來說,這樣的概率太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人群中立刻發出了低低的抽氣聲“天啊那我們的出路在哪里”
簡青閉上眼,聽見儀器和自己骨頭共振時發出的輕響。
好像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的視覺和嗅覺變得異常的好。就算隔著這么遠的距離也能聽見外面的聲音,就連在黑漆漆的房間里,也能看見東西。
那個研究員說得沒錯。
現在的“顧流明”是人類無法抗爭的存在,他真像一名凌駕于所有人類之上的神,想讓他們滅絕,就像碾死一只螞蟻那樣容易。
既然知道人類并沒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夠抵抗顧流明這樣的“神”的存在。那么,簡青自然不會押寶在研究所身上。
檢測機器在他頭頂發出了長長的“嘀嘀”聲,簡青被送了出來。
他聽見一門之隔的地方,男研究員刻意壓低過、卻仍然對他來說很清晰的聲音“我想,我們的出路,在簡青身上。”
簡青被送到了一間名義上是“休息室”,實際上變成了牢籠的房間。
他像平常一樣,焦急地詢問了一下把他送來的研究員的安排,得到的回答是“不清楚”后,簡青就像是失去水分的玫瑰花,蔫巴巴地坐在軟椅上,手肘靠在桌子上,有些憂愁的撐著頭。
離開溫室的菟絲花,在野外沒有任何抵抗力。
他現在別無選擇,只能依靠他們。
此時此刻,通過監控把他頹喪的樣子盡收眼底的研究員搖了搖頭,對索蘭道“博士,簡先生好像沒什么問題根據ai智腦畫像,他和之前表現出的樣子別無二致。”
索蘭的嘴唇動了一下,還沒說話,身邊的那位研究員就問道“基因檢測報告出來了嗎”
“出來了。”有人回答,“變異率在001以下。謝天謝地,他還是一名健康的正常人類。”
索蘭的目光透過方形鏡片落在基因檢測報告單上,變得有些捉摸不透。
他老邁的手指骨節變得粗大變形,扶在椅背上的時候,像一截蒼老的樹干。
“誰去和簡青溝通呢”男研究員問。
他們似乎商定出了一個很難以啟齒的方案,在面對和自己一樣是人類的同胞時,那些卑鄙的話猛然間變得佶屈聱牙,讓人本能地閃爍其詞。
最終,還是站在人群身后的索蘭博士開口了“我來吧。”
他扶了扶眼鏡,嗓音仍然慈祥溫醇“我來負責溝通事宜吧。”
“簡青是個好孩子。他會理解我們的。”
十分鐘后,索蘭博士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原本蜷縮在角落的簡青見到熟人,那雙形狀漂亮的眼睛亮了亮,虛弱地望向他“博士現在是什么情況啊,我還要在這里呆多久”
索蘭緊盯著他的眼睛,像是想要從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里找到一絲其他的情緒。
然而,面前的青年臉色蒼白,一頭蓬松的頭發狼狽的散亂起來,咬著微微發白的下唇,像一只受驚的小雀。
“親愛的。”索蘭頓了頓,繼續道,“事情可能要比你想得復雜許多。你的丈夫也是我的副手,似乎出了很大差錯。他被異種污染的程度并不輕。”
簡青愣了愣,那雙氤氳著水汽的眼眸輕眨“所以”
索蘭忽然微微笑起來,蒼老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用一種很溫柔沉靜的、帶著誘哄的語氣道“所以,你會配合我們,抓捕顧流明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