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人間是個很好的晴天。
萬里無云,清光迢迢,融融的晝光從樹梢的枝杈間漏下來,偷偷溜進了謝關山那幢房子的窗格。
謝關山考慮得周全,像是害怕嚇到簡青的父母,于是貼心的再次變成了“柏歲”的樣子。
那副細框眼鏡架在祂的鼻梁,顯得極其合適,那雙隱匿成黑色的雙眼恬靜又溫和,整個人從到下都透著一股濃厚的書卷氣,遠遠來,極其賞心悅目。
他們還沒走到謝關山的房子里,簡青忍不住碰碰祂的肩頭,謝關山便停了下來。
祂身形高大,微微垂著眸他的時候,那雙形狀狹長的眼睛便流露出幾分難能可貴的溫柔來“怎么了”
簡青小聲問“你在之前,是學嗎”
這樣的問題卻讓謝關山著實愣了一下。
祂沉吟良久,就在簡青被那雙眼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以為祂不再作答的時候,謝關山竟回答了“這個倒不算是。”
簡青沉思“成神之后,氣質也能隨意改變嗎”
“”謝關山笑了笑,搖了搖頭,“走吧,以后你就知道了。”
祂始終沒有忘記他們現在來辦的事情
剛剛一路,在簡青沒見的地方,桑陽一直在給祂發傳訊,不要命地傳了許諸如“你到底在干么”、“結婚的事情哪有那么急的”、“他爸媽能同意你嗎”這樣的。
謝關山無動于衷,只挑了最有一條回復“他同意了。”
這句象是一根定海神針,快就將躥下跳的桑陽定在原地。
祂不必再說,桑陽也知道,謝關山所說的“他”到底是誰。
半晌,桑陽才發了一句過來
“真的啊像夢一樣。”
其實,不只是桑陽,就連謝關山自己,也覺得這虛幻得像是一場夢。
祂從一介凡人長起,也經歷過十幾二十人間風雨,過患難真情、雪中送炭,也曾見過落井下石、道心破碎。
祂站在世間風云攪成的漩渦之間,來來去去一千余,竟沒有一件先要的東西。
就連桃花源,也不過是順鑄造;就連一直跟在祂身側的桑陽,也只是祂無論如何都趕不走他,于是才留下來的“侍從”。
終其千,祂所想要的,不過是一個人類。
人活一世,八苦長恨。、老、病、死、愛離、怨憎、求不得、五陰熾盛,祂頂經歷過幾項。
祂原以為自己真的像千前那些族人說過的,是一個不通情感、泯滅人性的怪,不懂得愛離,更說怨憎、求不得。
可是,原來不是沒有,只是,簡青出現在祂的命里的時間,真的太晚了。
于是,千后,祂終于再一次有了弱點。
有了弱點,便有痛苦、有所求。毫無疑問,祂的所求,便是簡青,無二。
好在,祂念念不忘的思潮,在此刻終于得到了回應。
謝關山實際對感情一竅不通,除卻朦朦朧朧的幻夢感之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難用語言描述的動感。
如同春日里的桃花綻開第一枝時,緊密的花骨朵兒掙開花瓣,綻放時發出的輕輕的“唰唰”聲響。
祂垂著眸,想了想,終于想到了一個合適的形容。
就像心里住進了一臺泡泡機,于是無時無刻都在“咕嘟咕嘟”冒著泡泡。
“你在想么”簡青戳破了這些泡泡,慢慢走前,“進去吧。”
他微微歪了歪頭,笑意溫和“不是說打算娶進門嗎現在后悔了”
在簡青的意料之中,謝關山辦事其實還是靠譜的。
就算他沒有交代祂把自己爸媽安置好一點兒,但謝關山還是細心地將位長輩接到了房子里休息,還在房子外圍設置了屏障,不讓其他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