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正手忙腳亂的給眾人扔回復藥劑,有些汗顏“你別嚷嚷了等會兒還沒到最后一刻就死翹翹了”
他們還有心情斗嘴,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懈怠
朵朵說得沒錯,現在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一旦被這些長相丑陋、幾乎不可用語言來描述它的丑陋的怪物抓傷,傷口就會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發臭。
朵朵的技能cd期都沒過,只能連放大招,躲在小陳和老毛后面慢慢恢復,隨后去系統商城里面大買特買補血藥劑和解毒藥劑,幾乎為這個時間段的商城創造了前所未有的ki。
簡青也沒閑著,他本來就不是玩家,血條本來就短,再加上沒有什么高傷害的武器,只能做指揮,順便幫主前鋒的二人清理一些偷襲的小怪。
不知過了多久,在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的時刻,天色終于暗了下來。
那輪虛假的太陽在半空之中,以一種僵硬的姿態緩慢的沉了下去,隨后,一輪新月慢慢地從另一邊的山頭上浮了上來,和那輪剛降下去的太陽同樣滑稽可笑。
“現在是夏至日后,太陽直射點從北回歸線逐漸南移,但仍然沒有到達赤道。”小陳說,“所以現在”
“是六點鐘之后了。”簡青補充道。
一切都暗了下來,只有一輪新月掛在天邊,為玩家們灑下淡淡的光輝。
不知是不是這個副本快要結束的緣故,今天的月光竟然格外明亮,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顆人造光源,光線絲毫不顧人死活地照在人們的臉上,幾乎要把人閃瞎。
“就算現在是六點鐘那么,距離24點,也不過六個小時。”朵朵扔出兩包止血藥劑,有些憂心忡忡,“按照現在時間的流速來計算,我們還剩下兩個小時,簡哥,你現在想到好辦法了嗎”
最后那個問題,不僅僅只是朵朵想要問的,同時也是眾位玩家的心聲。
沒有人愿意死,他們都渴望著好好的從這里出去,然后挺起胸膛,和自己在意的人永遠在一起。
“抱歉。”簡青的唇瓣微微開合,第一次在他們面前露出了近似“迷茫”的神色,“我暫時,還沒想好。”
只要一閉上眼,他就能在黑暗中看見瞬間閃現出來的一幕幕景象。
他不喜歡季憑舟,不想讓他捆縛著自己的手腳、踐踏自己的尊嚴,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想讓季憑舟
去死。
只要愛過就好了,后來的決裂是真的,可是感情是真的,陪伴也是真的。
讓他親手決定季憑舟的死活、主宰他的生命。
他真的能做得到嗎
黑暗之中,方才被玩家們殺空了的頂樓大門不知什么時候,再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碎響。
即使剛才的奮勇廝殺已經幾乎耗費了他們全部的心神,可危險在前,玩家們只能強行打起精神,直面著那些追殺的小怪。
小陳還把自己口袋里的護身符掏出來,給了簡青,輕聲安撫道“沒關系沒關系,簡哥能帶著我們走到現在這里,已經很不容易了也許,我們還是這個副本中存活時間最久的隊伍呢”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簡青臉上的神色,見他像之前一樣沒有什么表情、并沒有什么崩潰的跡象,才放下心來,笑瞇瞇的拍了拍簡青的肩膀“這個護身符是我媽給我的,我帶進副本來了,我估計是帶不出去嘍。簡哥不是nc嘛,那就希望我媽的護身符能夠繼續保佑簡哥。”
他說完,聲音都帶著微弱的哭腔,呼吸聲都顫抖起來。他沒再說話,像是怕自己留戀,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隨即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了。
簡青愣了一下,才記起來,小陳今年才十九歲,是剛上大學的年紀也確實是挺不容易的了。
如果他把那個辦法告訴他們,他們會怎么選
人都是利己的動物,簡青不敢冒險,將這個決定能夠決定生死的權力交到別人手中。
在黑暗的茫然之中,他忽然想起了高中哲學課本中的一道邏輯悖論。
當一輛列車經過一段分叉鐵軌,面對著一個乖巧的小孩,和一群頑劣的小孩,你會選擇拯救或者說,你會決定,殺死誰呢
可這個選擇照應到現實,似乎更好做出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