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簡青吃了一口粥,像是想到了什么,舉著的勺子放下,轉頭過來看季憑舟,“你決定得很好,吃早飯了嗎”
季憑舟知道他要干什么,溫馴的回答“沒有。”
他走上前,高大的身影覆了上來,和簡青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無論如何,明明季憑舟的長相和氣質都是極具壓迫感和侵略性的,可是,在簡青面前,他卻顯得這樣溫和無害,將那副暴戾的底色藏在斯文的表面下,就像是自愿帶上口套、防止自己傷害到主人的惡犬。
只有在親吻的時候,季憑舟不會收斂自己心中所想,簡青被他親得微微氣喘,連眼眸都蒙上一層淋漓的水汽,眼尾被刺激得通紅。
他的語氣平靜,像是在刻意壓抑著什么“燕麥粥,太甜了。”
“好,下次改進。”季憑舟回答,像是沒有吃飽的惡獸,意猶未盡地又湊上去,親了親簡青的唇角,“我愛你。”
簡青回答,語氣輕快,含著些淺淡的笑意“我也愛你。”
小陳和公會里的熟人辦的聚會酒店距離他們家很近,就在兩條街道開外。
時間還早,季憑舟和簡青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步行前往。
已經是陽春三月,天氣晴朗,陽光和煦,連拂面而來的風也是柔軟的,就像一塊柔軟的綢。
簡青仍穿著大衣,兩只手都攏在口袋中,季憑舟就并肩站在他身旁,兩人站在一起,極其養眼。
街道上的幾個小孩跑來跑去,不時發出喧囂嬉鬧的聲響,枝頭的鳥兒啁啾、小道上車輛的鳴笛聲,構成了人間最普遍的交響樂。
簡青微瞇著眼,濃密的睫毛搭在一起,遮擋住刺眼的光線。
他忽然說“季憑舟,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之前你太忙了,忘記問你。”
季憑舟的目光望了過來“嗯,是什么呢”
“你不會覺得,和一個凡人在一起,會降低身份嗎”簡青說,“據我所知,現在人類只能活到一百歲,你卻是永存的。你為了人類所謂的愛,做到這個地步,真的值得嗎”
他并沒有質問季憑舟的意思,而是真的好奇。
他是人類,最普通的人類,有生老病死,有自然衰亡,他會長出白頭發、皮膚松弛,也許活不到一百歲。
但季憑舟不一樣,他有無窮無盡的壽命。世界由他締造,那么,也應當由他主宰。
只是,過早的和一個人類有了感情牽扯的他,真的能在百年后甘守寂寞嗎
季憑舟的腳步不停,語氣輕松“值得,只要是你,都值得。”
簡青反問“那我百年之后,你會怎么辦”
“我會等的。”季憑舟說。
他們恰巧停在了一處紅綠燈旁,川流不息的車流從他們眼前奔馳而過,世界萬千繁華,可簡青看見,季憑舟的眼中,只完完整整的裝著一個他。
“無論多久,我都會等的。不論是這個世界,還是下一個世界,只要世界的尺度仍然存在,那我,我會等你一次又一次的輪回,再一次回到我身邊。”
季憑舟的聲音夾雜在嘈雜的聲響之中,并不那么清晰,然而,他的語氣卻珍重極了,不得不讓人放在心上。
“不要擔心,青青。”他說,“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的,一次又一次。”
全世界的水都會重逢,北冰洋與尼羅河,會在濕云中交融。
即使漫游,每條路也會帶我們歸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