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堅持一整天都沒打開電腦。
據他的摸索,他猜測到了南星出現的規律。
凌博士曾經說過的,南星是一個ai虛擬男友,他是以電力作為自己的動力源的。
他可以自由往返在任何使用電的器具之中,也就是說,能夠無時無刻的望著他。
簡青討厭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就像是整個身體的主動權,都被另一個人牢牢地控制住了,讓他有一種被關在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的牢籠之中的錯覺。
午休時刻,幾乎所有的同事都去吃飯了,偌大的辦公室之中,很快只留下了簡青一個人。
辦公室中安靜極了,只能聽見外面刮起的呼呼的風聲,和電腦運行時發出的微弱的嘀嘀聲。
簡青正在垂著眸,認真工作著。
不知為什么,他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更重了些,如有實質的提醒著他
我在看你。
我在看你。
我在看你。
更令人頭皮發麻的是,簡青已經失去了對那道目光的辨別了,也就是說,他不知道南星正在哪里,用那種黏膩的、迷戀的眼神望著他。
倘若簡青在此刻抬起頭,就能發現,那些還在待機的、屬于同事們的電腦中,出現了同一個景象。
無數個“南星”安靜地透過電腦的屏幕,數不清的視線落在簡青身上,像是在構建一個專為簡青制造的牢籠。
在簡青聽不見的地方,無數道竊竊私語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帶著迷戀和無可抑制的渴望,壓低聲音,和窗外的風聲混雜在一起。
“青青,為什么不理我。”
“你好像生氣了。為什么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你是因為,我像他,才生氣的,對不對”
“可是,和他相比,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夠好,以至于在你的心目中,我無法取代另一個他”
這些聲音仿佛是魔咒,一次次的在空氣中回蕩著。
然而,簡青卻聽不見。
他對這副平常人看見就會誘發一身雞皮疙瘩的詭異場面無知無覺,站起身,拿著飯卡慢慢地朝著公司食堂走去。
他刻意沒有使用電子設備,事實上,他這一整天,都在很努力地避開可能會碰見南星的時刻。
從理性上說,他們已經結束了內測的體驗關系,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簡青已經沒有任何義務或者責任,去應付南星。
從感性上說
現在的簡青,并不想見到他。
且不說其他的,單單是他在下意識地模仿著“紀南星”這一點,就足以讓簡青毛骨悚然,即使在深夜中回想,也會起一身雞皮疙瘩。
更不用說,那些看上去就已經攪成一團亂的愛恨糾葛。
現在的簡青并不想處理,于是,他的應對方法,只能是能躲就躲。
然而,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簡青是一個生活在現代社會中的人,不可能一輩子不去使用通訊設備,也不可能因為不想看見南星,而不去使用電腦,用來完成自己應有的工作。
只是為了一個南星就要這樣,簡青覺得,那太荒謬了。
但是,除卻那些必要的時間點,簡青能不使用,還是盡量避免了。
好在,也許是之前南星出現在公司電腦的那一次,簡青對他說的話太傷人,于是他大為受傷,一連好幾天,簡青都沒有再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