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享受一個人的獨處,亦享受萬籟俱寂時的清閑。
所以她很鐘愛浪漫的晚霞。
看得出來,昨天姜瓷宜沒看到晚霞是有些遺憾的。
像姜瓷宜這種一直在努力生活,拼命往前走的人,大抵沒有時間停下來看晚霞的吧。
所以,程星鼓起勇氣推開了她病房的門,邀請她一起去看晚霞。
等到天邊紅云消散,天還沒徹底黑下去前,所有街燈次第亮起。
程星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餓不餓”
哪怕昨晚兩個人鬧得有些不愉快,此時再說話還是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平淡,溫和。
程星想假裝很成熟地將這件事揭過。
姜瓷宜微頓“有點。”
“想吃什么”程星問。
姜瓷宜思考片刻,“江港警署外向左一百米有一家烤魚店,你要吃嗎”
“行啊。”程星低頭看了看她們身上的病號服“咱們穿成這樣去不合適吧而且,你的胃不能吃這些。”
姜瓷宜說“她家有南瓜粥,我可以喝那個。”
“那你為什么還要去”程星說“你又吃不了魚。”
姜瓷宜微頓,別扭地轉過臉,望著人群的方向,刻意沒去看程星。
“你請我看晚霞,我請你吃烤魚吧。”
程星望著她的側臉,勾唇,“好呀。”
說完以后起身,推著她往回走“那咱們先換個衣服,然后我開車帶你去。”
程星覺得,昨天那一場不能被稱之為吵架的吵架就在姜瓷宜那兒翻篇了。
但在程星這兒還沒有。
她準備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程星回去以后換了衣服以后便去找姜瓷宜,她行動不便,換了條淺藍色的連衣裙,長裙垂下來也遮住了她大半腿。
頭發被她用鯊魚夾隨意夾了起來,多了幾分溫婉。
但那雙眼睛仍舊冷若冰霜。
程星則很簡單,一件紫色衛衣搭了件淺色牛仔褲,白色運動鞋,很休閑風的裝扮,活像是從哪個大學剛走出來的。
她也沒想太多,單純為了出行方便。
頭發也隨手盤成了高丸子頭,更像是女大學生。
她推著姜瓷宜往外走,下到一樓地庫,很容易便找到了原主那拉風的跑車。
車體顏色在一眾黑白色的車中格外醒目。
原主似乎很偏愛這種奇怪的配色。
就像她的發色一樣。
并非是那種黃燦燦的金色,而是漂染過很多次以后發質受損,或者是得了重病之后染出來的金色。
每次照鏡子,程星都會被自己嚇一跳。
所以她并不喜歡把這頭張揚的頭發披散下來。
程星開車導航到姜瓷宜說的那家店,途徑江港警署,程星還張望了一眼,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姜瓷宜“這是不是你以前上班的地兒”
“嗯。”姜瓷宜只往窗外看了一眼,隨后便心無旁騖目視前方。
程星也不敢妄加揣度她的心思。
但總覺得,姜瓷宜還是很想回到這個地方工作。
車子停在路邊車位,程星下車后先去后備箱取出輪椅,然后走到副駕伸出雙臂,輕而易舉將她抱了下來。
結果姜瓷宜剛坐在輪椅上,還沒松開程星的脖子,就聽見有人笑嘻嘻地說“哎,這不是咱們的姜大法醫嗎怎么還坐上輪椅了真殘還是假殘呀”
程星聞言皺眉,一抬頭就看見有一堆人從警署那個方向走過來。
姜瓷宜松開了她的脖子,坐在輪椅上,脊背挺得筆直,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鵝,“好久不見,各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