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自從回到藍星,暮云昭就沒有再拔過一次劍。
滿腦子的粉色泡泡在這聲質問下一一破滅,所有的心猿意馬也徹底消失,他迎著封曦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在這片空曠的訓練場上,被一陣風吹出了冷汗。
“我”
他想說我很忙,藍星的危機并沒有過去,他在想辦法強大這個星球,守護這個故土。
他沒有懈怠,只是輕重緩急,有所取舍,等安排好一切,他會好好修煉的。
但是迎著封曦清冷如月的目光,所有解釋的話都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因為都是狡辯。
他可以功法,可以材料,靈石獸核,給予指點,但是他怎么能因此懈怠忘了自己的最重要的使命變強
他從乾坤戒里取出君子別無,這把不算靈劍的靈劍,此刻在他手中竟然黯淡無光,猶如一把普通的鐵劍。
封曦抬手在暮云昭的目光下,輕輕一彈劍身,只聽到一個陳舊蕭瑟的顫音鈍響,不復當年的鷹嘯嘹亮。
劍老了,也舊了。
但為什么只是過了半年而已,暮云昭看著這把劍的變化,困惑又難過。
晚風吹拂過來,帶來了涼意。
封曦道“我說過,認主之劍,主強愈強,主弱愈弱,隨的是心。你若志得意滿,忘了初心,那它也沉沙歸寂,失了鋒芒。”
一直沉浸在天下無敵的降維打擊快感中,暮云昭已經忘了當年在仙宮星上的豪言壯志,那時候為了修煉,日夜顛倒,困苦不眠,身上的傷越深越密,心中的信念就越堅定,越無畏。
可在這里,他是最強大的,他力挽狂瀾,保護了藍星,打敗了無人撼動的主宗獅皇,他到處收獲崇拜的目光,狂熱的追崇,無數的星系向他臣服,他好像浮在了云端,成了一個被供奉的神祇,居高臨下享受著這種虛榮。
那顆本該純凈充滿斗志的心,在不知不覺間被漸漸磨滅。
他沒想起來練劍,是因為他內心深處覺得自己已經夠強大了井底之蛙困于眼界,他被虛浮蒙蔽雙眼,其實也沒什么差別。
這個突然認知讓暮云昭怔愣在原地,心都顫抖了。
“封曦,你是不是對我失望了”他的眼里重新凝聚了水汽,不是因為被說中了心事而惱羞成怒,而是為迷失自我而歉意羞愧。
封曦搖頭,“不,你還小。”
22歲,看似成年,但在漫長的修仙路上的確只能成為牙牙學語的稚嫩。
封曦想不起自己在這個年紀是什么樣的,但少年的心性充滿不確定,人的七情六欲本就包含了虛榮,想必曾經他也有過。
少年不猖狂妄為少年,一時的迷失,在他看來無關大礙,所以今日特地下了廚,他希望在暮云昭得到滿足之后,聽得進去他的棒喝。
如今看來效果不錯。
暮云昭聽著封曦包容的話,笑了,“是啊,說到底我只是一個筑基
,在高等文明之中,在漫漫仙途之上,其實什么都不是。再這樣下去,不用你說,我自己都跟不上你的腳步,不配站在你身邊。”暮云昭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謝謝你,提醒我。”
被水色浸潤過的眼睛,非常的漂亮,重新燃起的光芒,猶如恒心之火,熾熱明亮。
封曦心中寬慰,緩了面色,“這里靈氣稀薄,但越是如此,越要勤加不輟,靈力從來不是衡量強弱的尺度,境界才是修為的體現。”
“你說得對,宇宙浩渺,沒有太多的時間讓我耽擱,我還想陪你一起去第一戰場,可現在我連資格都沒有。”暮云昭看著手里的劍,抬手輕輕挽過耳邊的發,目光堅定起來,“既然如此,那就不多廢話了,請帝君大人指教,幫我認清一下現實。”
封曦唇角一揚,面露欣慰,“正有此意。”
這兩位現在可是藍星最關注的重點,一有風吹草動都有一大堆人關心。
聽說封曦和暮云昭不是去停機坪乘飛行器回家,而是來到了軍部最大的訓練場,大家關心之余也好奇這兩位在干嘛,趕緊跑過來看看。
一看就見這兩位各自握劍,嚴陣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