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
房間內的裴執很快就意識到,他做了多么無禮的事,方才他已經產生了幻覺,他以為是有人想要破門而入,根本沒有分辨出,那聲音是他的父親。
裴執迷茫地看著地上,一片狼藉,家具隨意地倒放,昂貴的藏品在此刻成為一灘廢品。他晃晃悠悠地走了兩步,伸出手臂揉了揉太陽穴,無法保持清醒的他,狠狠往墻上砸了一圈。
鮮血從指縫中流淌下來,疼痛帶來的刺激讓他瞬間清醒。
裴執踉踉蹌蹌地往門外走,至少這一瞬間,他的大腦還是冷靜的。
他得和父母道個歉。
就在門口的人束手無策時,緊閉的房門突然被打開。
一只骨骼分明的寬大手掌,緊緊扣在門框之上,迎面而來的巨大陰影籠罩住謝凝,謝凝微微怔了怔。
謝凝微微仰頭看向對方,對上一雙如烈火燃燒般的眼睛。而對方似乎也沒有想到,外頭還有個生面孔,他們二人誰都沒將目光挪開,一直直愣愣地盯著彼此的眼睛。
一縷斜陽微光從庭院內照進二人之間,落在謝凝的面龐,星點光斑在謝凝的面龐輕輕晃蕩。與裴執深邃的面部輪廓不同,他的五官極其柔和,襯得本就干凈冷淡的氣質,多出幾分距離感。
一雙冷若寒潭的眼眸毫無波瀾,在日光之下,如蒙了一層薄薄的霜。
房屋內的年輕人收緊了手指,前一秒還渾身暴戾、仿佛是一頭無法控制的兇獸,在這一刻似乎被注入鎮定劑。
他保持著與謝凝對視的狀態,一直對視到眼睛發酸發澀,也不舍得挪開目光。
“快道歉,你剛剛怎么和人家說話的謝家少爺好心好意來幫你看病,你倒好,擺出那樣的態度”
他是醫生嗎父母新請來的醫生嗎
裴執望著他,他的氣質出塵清冷,簡潔的白衣黑褲襯得他容貌更加優越。
“對不起,我剛剛產生了幻覺,我看到了些不好的畫面。我不是想對你們發火,對不起。”裴執對父母道完歉后,看向謝凝,再一次鄭重道,“對不起,謝醫生。”
簡單的三個字,在這位年輕少爺的口中,莫名變得有些怪異。
謝凝道“沒關系。方便讓我進屋說話嗎我只需要問幾個比較簡單的問題。”
裴老爺與裴夫人一臉緊張地看向裴執。
他們這兒子,領地意識比什么都強,他特別討厭陌生人進自己的屋子,更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
裴執“可以。進來吧。”
裴執稍一側身,給謝凝讓出一條路,二人望著滿地狼藉的地面,沉默一瞬。
裴執解釋“抱歉,我房間有點亂,要不還是”
“沒關系。”謝凝避開地面的物件,“就這里吧。”
他偏頭看向門口的二老,“不過,裴
夫人、裴老爺,接下來的問診,就不當著二位的面了。我想單獨和貴公子說幾句話。”
房間里備了茶與搞點,都是給謝凝準備的。謝凝和父母不同,他不愛喝茶,也不喜歡吃甜食,但盛情難卻,他還是意思地抿了兩口。
修長纖白的手輕輕地撫摸杯身,裴執的目光,也追隨著謝凝的手指。
薄薄一層皮肉包裹著骨骼,手指骨節分明,指甲圓潤飽滿,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
裴執看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