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導演的要求,化妝師特意模糊了茍子鳴胎記的邊緣,讓這塊原本突兀的胎記呈現出形似蝴蝶的圖案。
而等男人換上一身飽和度極低、低調又帶有傳統水墨畫韻味的的羽扇豆藍改良道袍后,搭配外披的刻絲拖尾鶴氅,長身立于青天白日下時,眾人眼中都不由得泛起了驚艷之色活脫脫一位從九天之上下凡的仙人道長啊
就連身為導演的喬卿,在上下打量了茍子鳴一眼后,都忍不住打趣道“狀態不錯啊,看來我的極端療法還是有作用的。子鳴哥,要不要等殺青后再去嘗試一次”
茍子鳴臉上從容的笑容瞬間垮掉。
回想起那天的經歷,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連忙苦著臉求饒“別了,喬導,再來一次我真的要死的。”
哪家導演會為了讓男主角找回自信,就直接把人拉到四千米高空跳傘的
直到現在,茍子鳴都還記得自己被教練帶著,跳下直升機時內心的崩潰感
什么叫出師未捷身先死,他也算是切身體驗了一把。
真的差一點點就要被嚇死了
正當兩人對話時,離他們不遠的草坪上,那位劇組的“小秦始皇”站在夏情身后,望著那邊的動靜,拽了拽夏情的衣角,仰頭問道“他們在干什么”
夏情低頭,剛想回答他的問題,卻被這小孩格外幽靜澄澈的漆黑雙眸震住了一秒,頓了頓,這才回答道“他們在準備拍第一場戲。”
她心道這個選角導演還真是會選人,這孩子怕不真是秦始皇轉世吧。
明明才十歲,剛上小學四年級,怎么一副孟婆湯沒喝干凈就轉世的樣子
眼神簡直不像是個孩子
“哦。”
這位全名叫趙明臻的小朋友收回視線,淡定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
他確實很乖,即使年紀很小,父母都不在身邊看顧,也依舊安安靜靜地呆在夏情身邊,沒有到處亂跑。
因為上午沒有他的戲,參加完開機儀式后,趙明臻甚至還自己找了個箱子坐下,認認真真地看起了劇本。
沒過多久,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過來
老人雖然一頭雪發,精神頭卻很好,步伐有力,眼睛明亮,穿著一身老式的黑色中山裝,光看臉像是才五六十歲的人。
他低頭跟著趙明臻看了一會兒劇本,忽然似有察覺地抬起頭。
正好這時候不遠處喊了卡,第一場戲是一段不到十秒鐘的鏡頭,自然很順利地拍完了。正當所有人都在恭喜男主角的時候,身為導演的喬卿卻從監視器后起身,徑直朝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任老師,”他嗓音沙啞,態度卻依然熱情,還笑著寒暄道,畢業之后好久不見了。今天比較忙,剛才沒來得及招呼您,還望見諒啊。”
隨即喬卿又很快環顧一周,表情不無自豪地問那老人,“對了,您覺得我們這劇組怎么樣”
“還行吧,”任在東瞥了他一眼,視線掃過周圍劇組井井有條的場地布置,“不過我答應了你出演,只是看在國內第一部全息電影的名頭上,希望你還沒把我當初教你的東西忘干凈,把我大半輩子的招牌都給砸咯。”
“哪怎么能呢。”
喬卿剛要繼續說話,突然聽到任在東也低低地咳嗽起來,連忙關切問道“您最近身體怎么樣我認識一個老中醫,或許能幫您治好這咳嗽的老毛病。”
“我這病啊,是年輕的時候去礦上干活染上的,這幾年看了那么多醫生,都沒用,想想也不需要了。”任在東擺擺手,很灑脫地拒絕了,“我都快七十了,身體有點毛病也正常。”
于是喬卿也不好在勸。
倒是任在東主動問他“聽說你們每個星期都會搞劇本圍讀下一次是在什么時候”
喬卿“就明天早上,七點半。”
“我也參加。”
雖然整整一周都沒有任老的戲,但他依舊表示自己會全程參與到這部電影的拍攝當中,順便指導一下其他年輕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