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縉云怔怔地看著喬卿。
卷發青年緊抿著唇,執拗地望向他,瞳孔中清晰地倒映著他的身影。
有那么幾秒鐘的時間,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模糊成了不重要的色塊。唯有那雙盛滿期冀光芒的明亮眼眸,才是視野范圍內最清晰的焦點。
不知過去了多久,封縉云聽到自己開口,用略顯沙啞的聲音問道“你為什么這么想讓我加入你的劇組”
喬卿不假思索道“因為封哥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管理這么大型的劇組,當然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他低聲說道。
說實話喬卿雖然很社牛,但很少有在其他人面前剖白內心的時候,因此說到這里時,他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前段時間我每天睡覺之前,都在想封哥你”
封縉云的呼吸一窒。
他單手撐在青年身側,上半身不自覺地微微前傾,用對于他來說幾近失態的急切語氣問道“你說,你在睡覺前想我”
說到一半被打斷的喬卿茫然抬頭“啊”
雖然這話的確是他剛說出來的沒錯,但怎么經過封縉云這么一復述,就感覺哪哪都不對了
“我我確實是在想你,”喬卿看著封縉云逐漸深沉晦暗的雙眸,不知道為何突然有種后背發涼的感覺,趕緊一口氣接上了后半句,“我在想封哥你要是能來劇組給我當制片人該有多好”
封縉云的動作一頓。
“制片人”
男人低聲重復了一遍。
他用視線描摹著喬卿的眉眼,最終落在青年領口下瘦削蒼白的鎖骨上。
因為生病和連日操勞,喬卿的身形比起上次見面時,又愈發清減了幾分。
卻也顯得那雙澄澈眼眸更大更亮了。
青年似乎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肉覆在纖細骨骼上,但這次磨難,卻將他潛藏在骨子里的那股倔強韌勁激發了出來。相比起初見時的跳脫模樣,如今的喬卿從外表上看,倒還真多了幾分大導演的沉穩氣質。
但封縉云見不得他這樣。
他想到自己在匆匆趕到診所時,看到喬卿努力把自己蜷縮在座位最里面,手背上打著點滴沉沉睡去的模樣。
其實在那一刻,封縉云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在診所里打電話給工作室,讓他們推掉自己后面半年的全部工作。
盡管封晴雨嚴肅地問他身為一名演員,在并非進組拍戲的前提下,貿然從大眾視野中徹底消失半年的后果,他究竟有沒有想清楚
但封縉云從頭到尾,只是說了一句話
“我答應過他的。”
他承諾過要陪著喬卿,自然要說到做到。
喬卿見封縉云一直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在猶豫,于是咬牙繼續加籌碼“封哥,雖然我現在大概給不了你多高的薪水,但等電影上映后,我可以按照出資比例給你分成,
然后再把我自己百分之三的股份送你,怎么樣”
“要我說的話,”封縉云回過神來,朝他微微一笑,“股份就不必了。”
“我可以給你當制片,但是,你得先答應我一個要求”
喬卿精神一振“你說”
“把眼睛閉上。”
喬卿愣了一下,看著封縉云那雙溫和深邃的眼眸,突然莫名開始緊張。
但他還是按照封縉云說的,乖乖閉上了眼睛。
封縉云凝視著喬卿蒼白的面孔,和因為發燒顯得格外紅潤的唇,微微勾唇,壞心眼地伸出手,將兩枚白色藥片塞進了他的唇縫間。
指尖觸碰到那兩片柔軟唇瓣的瞬間,喬卿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后仰,腦袋卻不小心撞到了床頭,頓時疼得吱兒哇亂叫起來。
藥很快被口腔內的溫度化開,苦澀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卷發青年皺巴著一張臉,捂著二度受創的后腦勺,大聲控訴道“封哥你使詐不帶這樣的”
“都多大人了,怎么還是這么莽莽撞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