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情霍然變色。
但在她發作之前,封縉云先開口了。
“遲先生,”他平靜地盯著遲修彬那雙在昏暗光線中,顯得格外陰冷深沉的瞳孔,淡淡道,“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又是公眾人物,有些話當不當說,還請慎言。”
但在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的另一只手,也在緊緊攥著喬卿的手腕。
指尖觸碰到青年手背上跳動的青筋,封縉云不動聲色地點了兩下,安撫他即將噴薄而出的情緒。
喬卿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不再看向遲修彬,重新扭頭望向下方光輝燦爛的舞臺,卻連沖這人客套都欠奉了“遲先生,既然你只是為了換座位這事來的話,那就請回吧,我覺得這后排坐得挺舒服的,還不用被人盯著,不換。”
遲修彬臉皮一抽。
喬卿二番兩次地給他甩臉子,這回他都親自出馬了,這人居然還敬酒不吃吃罰酒
遲修彬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見狀立刻冷下臉來,但還不等他說話,一個不速之客卻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喬卿。”
喬卿不耐煩地抬頭望去,卻在看到來人的瞬間瞪大了眼睛,甚至因為太荒謬,都忍不住笑了一聲“喲,付導也來了”
看著站在過道里的付光遠,喬卿換了條腿翹著,卻絲毫沒有搭理對方的意思,只是自顧自地沖封
縉云說“不都說后排清凈嗎今天怎么邪了門了,大家都來后排團建了”
遲修彬也咽下了正準備說出口的話,緊皺著眉頭盯著付光遠,因為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眼神都帶上了些許惡狠狠的威脅意味。
“我找你不是為了別的,”付光遠僵硬著說道,整個人就像是一塊漆黑的石板,木木地立在那里,“我是來履行當初的賭約的。”
喬卿這回是真的嚇到了。
他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
“哥,你趕緊掐我一把,”他不可置信地說道,“難道說今天根本就沒有什么電影節,是我在做夢”
封縉云無奈地拍了拍他的大腿“沒有,消停點,還有媒體和記者在看著呢。”
付光遠就像是沒聽見他們的對話,也沒有發現面前還有個虎視眈眈盯著他的遲修彬一樣,只是深吸一口氣,脖頸上都繃出了道道青筋“喬喬老師,”在喬卿見鬼的目光中,他幾乎是咬著牙憋出這個稱呼的,說完之后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憋久了終于被放回水里的魚,但一張臉還是肉眼可見的,漸漸漲得通紅,“這次賭約,是我輸了。”
在說完這短短八個字后,付光遠就像是迎面被人狠揍了一拳,本就是強撐的精氣神瞬間土崩瓦解,連身體都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但他還是咬著牙,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封裱好的信封,當著遲修彬的面,遞給了喬卿“這是我答應你的,五百字道歉信。微博我就不發了,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你就當是我付光遠臉皮厚吧”
說完他手一松,信封就這樣掉在了喬卿的懷中。
付光遠也不管他怎么說怎么看自己,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遲修彬,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背影竟顯得有些格外的佝僂。
“”
喬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里的信封,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前排的記者拼了老命地把話筒越過兩二排座位,遞到了喬卿的面前,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扯著嗓門問道“喬導,請問你對付導的這番道歉怎么看”
“不是,我能怎么看”喬卿氣笑了,“來道歉的又不是我,你怎么不問問付導他的感想呢”
記者“因為喬導你的回答更有爆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