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娘傷心過度,又磕破臉,精神不濟,早已被人扶去休息。
現在祠堂只剩下周順和他的狐朋狗友們。
其中一人拽了拽喪幡,突然壓低嗓音,好奇道“聽說溺亡的人死相特別惡心恐怖,吳二牛就是在河里淹死的,你們說他什么樣”
“能是什么樣,死人樣唄哈哈。”有人笑道。
“好像尸體泡了水會發脹,吳二牛本來長得就難看,這下子嘖嘖,更沒眼看了。”
“誒,吳二牛的棺材就擺在這兒,要不,咱們看看”有人提議道。
“這不太好吧。”
“怕什么,就掀開棺蓋看一眼,吳二牛的爹娘又不在,順哥你覺得呢”
周順長相普普通通,身材矮小偏瘦,眼睛總是斜挑著瞅人,笑起來有種猥瑣的意味。
他吊兒郎當道“掀,我看看能有多惡心人。”
“好嘞,來,搭把手。”
兩人一起合力推開棺蓋,往里一瞧。
“嘔嘔”
“艸,真他媽惡心。”
“好可怕。”
“吳二牛死得好難看。”
“哇,順哥,你都沒反應嗎”
周順也想嘔吐,淹死的人皮膚腫脹發白,手和豬蹄似的,臉上還掉了塊皮,衣服上沾著水草和泥沙,口鼻還溢出了白色泡沫,又惡心又恐怖。
但為了面子,周順強忍住了。
他甚至還踢了一腳棺材道“瞧你們那點出息,這就不行了,不過就是個死”
“砰”的一聲,掛好的喪幡驀然斷掉落地,嚇了周順他們一跳。
時間已經快要至晚上,天色逐漸偏暗,溫度下降,不知何時起了風,吹進祠堂,使得喪幡的條幔飄飄揚揚。
燭火昏黃,明明滅滅,照得人影子都有些扭曲,周圍也靜悄悄的一片,寂默無聲。
周順和其他人后知后覺,一股脊背發寒、滲人的感受頓時襲上心頭,令人忍不住打一哆嗦。
有人嗓音顫顫巍巍道“順、順哥,既然都忙完了,我們走吧,吳二牛的尸體擺在這兒,弄得這地方都有點嚇人了。”
“是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周順仍撐著面子說“你們怕什么,吳二牛的死狀是惡心難看,但他都是個死人了,難不成還能蹦起來吃了你們。”
“哼,他生前都是被我欺負的份,死后也不敢來惹我。”
風陰冷了一瞬,周順卻毫無所覺。
“順哥,這天都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反正村長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老說死人,我、我也瘆得慌。”
周順一副他們都膽小沒用的模樣,恥笑兩句,便讓他們重新掛好喪幡,把棺蓋合上,離開了祠堂。
他們走后,祠堂里燃燒的蠟燭突然熄滅。
漆黑的夜色下,“滴答”“滴答”“滴答”嚇人的水聲不知從哪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