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夫人第一眼瞧見霍桐兒今日的妝容比昨日還要艷麗,第一句話便打趣道“霍小姐,今日容光煥發,定是有什么喜事吧”
“并非喜事,而是一樁憾事。”霍桐兒語氣如霜,微微對郡夫人行了禮,“昨日夫人讓妾身想的事,妾身今日給夫人一個答案”她挺直了腰桿,堅定地看著郡夫人,一字一句道,“我的慕言,絕不外借,活著如此,死了也如此。”
郡夫人早就料到霍桐兒不會輕易答復“想好了”
“夫人,我只說這一次。”霍桐兒說完,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變得憐憫了起來,“夫人錦衣玉食,有權有勢,本可恣意而活,偏要自降身份,淪為笑柄,實在是可憐。”
郡夫人臉色一沉“如此,霍小姐是準備公堂上見了”
“悉聽尊便。”霍桐兒冷笑。
郡夫人怒然拍案“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備車”
霍桐兒轉眸看向花九“慕言,備車。”
花九猛點頭,今日不管霍桐兒命她做什么,不管多難,她都會立馬去做。
郡夫人瞧見花九這般聽話,想到那日瓊林宴上,她不過想請探花郎入幕對飲一杯,都被探花郎推辭拒了,兩件事連在一起,讓她心間怒火更盛,當下厲聲道“展析攔住花九”
展析愕了一下,趕緊攔住花九。
花九哪是展析能攔住的,躲開展析的長劍后,一個旋身便掠出了十余步,直往馬廄的方向去了。
“追追啊”郡夫人哪里還坐得住,剛下完令,只覺雙肩一沉,竟是被霍桐兒給按坐下來。
“放肆”
“妾身這是為了夫人好。”
霍桐兒話音剛落,左手已握了簪子,抵住了她的喉嚨“既然夫人不愿喝敬酒,那妾身只有先兵后禮了。”
展析大喝,劍指霍桐兒“你好大膽子趕緊放開夫人”聽見侍衛長的大喝,周圍的侍衛也趕了過來,對著霍桐兒拔劍相向。
“我只想夫人好好聽我說幾句,說完我便放手。”霍桐兒斜眼看向簪子,“夫人也切莫亂動,否則一不小心見了紅,那可就是妾身的罪過了。”
郡夫人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說不害怕都是假話“你、你快說”
霍桐兒徐徐道“敢問夫人,可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郡夫人愣在了原處。
霍桐兒再問“可還記得第一次走出閨閣時,是何心情”
郡夫人一頭霧水,滿心疑惑。
霍桐兒眼底的憐憫之色更盛“你這一生,難道所求就只有男人二字”
郡夫人一瞬不瞬地看著霍桐兒,這話聽得刺耳,卻從未有人這樣問過她。她竟已想不起自己其實還有名字,更想不起第一次走出閨閣時是怎樣的心情。甚至,明知道最后那一問是霍桐兒剖開的真相,明知道答案應當是否定,她卻想不到這兩個字之外的想要的東西。
何其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