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闊似乎有點困惑“穆天誠原本是要來咱們這兒的,但他一回來你倆就鬧得不太愉快,董事長這時候改變主意,就是還是偏心你的意思”
孟緒初看著他,眼中漸漸透出笑意“你要真這么覺得,現在就不會是這個表情了。”
孟闊嘆了口氣,“我是覺得不太對,但又說不上哪兒不對。”
“可能,董事長原本就沒打算讓他進本部吧。”孟緒初說。
“啊”孟闊一頭霧水,“什么意思,真要這樣那干嘛不直接給他調去2部,還繞這么大一彎子。”
孟緒初微微一笑“直接調過去,矛頭不就對準他自個兒了嗎。”
孟闊霎時一愣,后知后覺的冷意爬上心底。
“你是說”
孟闊有點不敢相信自己想的。
穆蓉長年掌管2部,到現在幾乎快要形成獨立的體系,穆海德早就有心干預,又不愿自己開口,落得小妹埋怨。
于是先放個煙霧彈,讓所有人都以為穆天誠這次回來要進的是本部,這時候孟緒初再出來鬧一鬧,他就好顯得是無奈之下才臨時將穆天誠調去2部。
這樣矛盾就從姑姑和二伯兩家,變成他們和孟緒初三家的混戰,穆海德好自己高坐釣魚臺。
“這董事長也太”孟闊倒吸著氣“也太精了。”
孟緒初笑起來“這有什么,他是董事長,總要有點自己的手段。”
“所以你當時對付穆天誠,也是故意的”
孟緒初不置可否,“董事長想要,我沒必要跟他對著干,總之不影響我們。”
“怎么不影響啊,”孟闊要急死了,“現在整得就像董事長是因為偏心你才把穆天誠調走的,就穆蓉那急脾氣,肯定怨上咱們了,保不定明兒個就來鬧”
孟緒初笑起來“你不會真以為咱們能全身而退吧”
孟闊一哽。
孟緒初說“董事長長期半退,但又不愿意真的放權,我們幾家誰過得太舒坦,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大家都在渾水里,要是我們太干凈,你說董事長看著扎不扎眼”
孟闊瞳孔縮了縮,似乎從沒往著方面想過。
他看著孟緒初,余光不自覺流向他右手食指上的那顆紅寶石。
那當真是質地絕佳到世所罕見的寶石。
是當年林承安花天價拍賣下來,做成戒指送給親姐林澗的結婚禮物,一直是林澗最鐘愛的首飾。
林澗去世后,這枚戒指被穆海德視為亡妻愛物,珍而重之地收起來。
直到后來那場嚴重的船難,孟緒初從死神手里救了穆海德一命,這枚戒指才從保險柜重見天日,被轉贈給孟緒初,以示穆海德的感激之情。
如此貴重的寶石,如此貴重的情義,一直以來都為人所樂道。
所有人都說穆海德最偏心孟緒初,最信任孟緒初。
可事實卻好像不是這樣
孟闊覺得有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想不通的,這種感覺很難受,像在咀嚼一段枯草。
“董事長他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誰知道呢。”
孟緒初聲音很輕。
他向后仰了仰,半張臉陷在陰影里,像沒入幽暗的水潭,連神態都變得模糊。
大概是孟闊的糾結太過明顯,孟緒初不由的笑了笑,“別想太多了,局面混亂一點不見得是壞事。”
孟闊只得沉重地點頭。
“總之現在真正杠上的姑姑和二伯兩家,”孟緒初說,“咱們也沒真的損失什么,賣董事長一個人情,不虧。再說”
他一挑眉,“先踩進渾水里,到時候攪動起來不是更方便嗎”
孟闊怔怔地看著他,腦子里轉了好幾轉,眼睛逐漸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