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騫擺了擺手讓他站開點,繞到孟緒初身后扶住他的肩,把他上身抬起來一點,一手按在他胸前鎖骨的位置,一手撫上他的背,稍微用了些力上下順了順,然后輕輕拍。
就這么反復來了幾次,先前還不死不休的咳嗽竟然真的消停了,只剩下孟緒初白著臉喘氣。
孟闊看著這出神入化的護理手法目瞪口呆,甚至忘了用手機錄下來,錯過了回看一手教學資料的機會。
江騫給孟緒初擦了擦臉,攬著他慢慢坐起來,對孟闊說“他剛吐完嗓子疼,可能會要水喝,但你不能由著他大口灌,他喉嚨受不了。”
“那、那該咋辦,也不能不喝啊。”孟闊虛心請教。
“一點點喝,先把嗓子潤一下,就不會嗆到了。”江騫說。
孟闊連連點頭“好好好,我記下了。”
孟緒初咳嗽止住了,人卻還是不大好,歪在沙發上捂著胃,額角頭發濕漉漉貼在臉上,胸膛虛弱地起伏著,側臉和脖頸都呈現出一種透明的青白。
江騫往四周看了看,在茶幾上看到兩盞喝過的茶杯,孟緒初面前的已經見底,濕噠噠的茶葉堆了小半,可見泡得有多濃。
而孟緒初根本就喝不了濃茶。
江騫感覺有一股無名的邪火在心里亂竄,努力克制住沉著臉問“你喝這么濃的茶”
孟緒初眉心動了動,他沒什么表示,但稍稍繃緊下頜,抿著嘴把臉往沙發里偏的樣子顯然就是一種默認。
江騫臉色當即黑得更可怕。
孟緒初嘆了口氣,給孟闊使了個眼色讓把茶杯收走,而孟闊相當有自保意識的去了就沒有再回來。
江騫冷著臉把孟緒初弄上樓,進臥室,孟緒初一沾床就蜷了起來,側著身體閉著眼,雙手用力按著腰腹,彎曲的脊背像拉滿的弓,仔細看還有輕微的顫抖。
他一般不會任由自己露出這種模樣,疼痛如果有十分,他最多表現出三分,其他絕大部分時候都看不出破綻。
現在這樣,大概就是快到極限了。
江騫把他手拉出來,告訴他不能按,可當他一轉身找藥,孟緒初又會更用力地按在自己胃上,好像那不是一個脆弱的器官,而是什么可以隨便糟蹋的玩意兒。
孟緒初疼了這么多天,忍了這么多天,疼痛好像在這一天突然爆發。
他臉上始終平靜溫和如假面般的神態散去了,眉宇間多出幾分壓抑后的不耐,反復跟江騫對著干。
江騫也忍了很多天,縱容了很多天,順著他的心意,對他只靠意念來養生的做法緘口不言。
但他恨死孟緒初的意念養生了。
孟緒初總是這樣,看起來非常在乎自己的身體,井井有條安排三餐,規定早睡早起鍛煉身體,定期全身體檢,但其實飯不吃幾口,無節制熬夜,濫用止痛藥。
好像真覺得只在腦子里想想身體就能好一樣。
邪火在心里躥了半天,某一刻再也壓制不住,突然飆到頭頂,江騫拉住孟緒初的手腕,強硬地壓到床上“別按了”
孟緒初吃了一驚,抬眼看江騫。
他其實疼得頭暈眼花,視線都是模糊的一片,但江騫緊繃的唇線卻意外的清晰。
他忽然從江騫身上感受到一種極其罕見的、稀有的情緒,讓他驚訝也讓他意外
“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