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嘉失笑收起手機“系統,弘朝那邊是什么時候了”
“秋收已過。”系統回答道。
景長嘉聞言一愣。
秋收之后,那就該征徭役了
楊以恒你最好是別發神經。景長嘉微抿嘴唇,沒有再說話。
滿載貨物的船隊在定海島的大型渡口落錨。
船體剛停穩,就有碼頭的船工涌了上來。他們一邊幫助停船固定,一邊大聲問“老爺們,需要卸貨工不”
船上的人叼了根自己卷的草煙,笑道“你們擱邊兒去,老爺我先逛逛再說。”
說話的人虎背熊腰,背上別了把長刀,一看就是常年在水路里討活計的水匪漢子。他發了話,涌來的船工不敢再勸,都閉嘴散了開去。
就在這時,有人踉踉蹌蹌地從船艙里走出來,趴在甲板上對著海面就吐了。
謝自強掃了他一眼“周公子何苦要跟著,呆在京中做你的大少爺不舒坦嗎”
周貫容慘白著一張臉搖了搖頭“那是無咎讓你找的樹,我得幫他種好。”
他不知那些樹有什么要緊的,可無咎要的東西,自然有他的道理。作為朋友,他應該替無咎看好他的樹。
感覺好受了些,周貫容就撐著船舷直起身,問“這是什么地方”
“海中洲。”謝自強說完,不再搭理他,只轉頭對船員們道,“老規矩,你們下船去把貨換一換,明兒啟程之前記得回船。”
船員們興高采烈地應了,各自拿了些好賣的物件就下了船。
謝自強特地等了等,等周貫容白著一張臉走到他身邊,才粗聲粗氣地說“走吧。”
周貫容跟著他下了船,才走出碼頭,就被鼎沸的人聲嚇了一跳。
碼頭之外,兩側道路上竟全都是支著小攤的攤販們。有賣魚蝦的,也有賣海里來的物件的。若非空氣不好聞,這地方熱鬧得與京中西市也無甚差別。
周貫容喃喃“原來這都是海中洲”
定海島
,又名“海中洲”,乃是弘朝唯一的離島大港。自先帝登基開放海中貿易,又經云中郡王與當今陛下的扶持。不到二十年,這個原本遠離大陸的海島就發展成為了弘朝的第一大港。
數不清的物華天寶自這里流入弘朝,在京中販出天價。
而近兩年,京中的新糧種與首飾,江南的扎染布匹,西疆的瓜果棗干,也都是海中洲的緊俏貨。糧種雖禁止出海,但自海中洲出發,不管行往東西,都能回到弘朝。水上貨商們只需買東販西,也有極大的利潤。
“你有什么想買的,最好現在買齊。”謝自強提醒他,“明兒上了船,船隊會直奔福建。”
周貫容看著兩邊,呆愣愣地正要點頭,突然就被人撞了一下。
撞他那人身形佝僂,身上的衣服卻鼓鼓囊囊的發硬。撞上來疼得周貫容直皺眉頭。
一對上周貫容的眼睛,那人就陪笑道“大老爺,要點新鮮貨不”
周貫容皺著眉頭,剛想拒絕,就聽走在前面的謝自強問“什么新貨”
撞人的人一看到謝自強,就有些發慫。可他咬咬牙,還是道“老爺和我一邊瞧去”
這話越聽越不像正經買賣,周貫容看著謝自強,不著痕跡地搖頭。謝自強卻直接說“帶路。”
他要去看看新貨,周貫容只能跟著他一起去。
那撞人的佝僂著身體,卻格外靈活。幾個轉彎就帶著他們遠離了碼頭。隨后他左右觀望了一陣,才小心翼翼地從衣裳里摸出一塊褐色物品“這個,要不”
“土豆”周貫容失聲道,“你”
“大老爺認得,那就無需我多言了。”那人高聲打斷周貫容的話,“老爺要不”
謝自強叼著草煙,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人幾眼“你有多少”
那人立刻問“老爺要多少”
謝自強哼笑道“你有多少,我就敢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