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費思諾就迫不及待地開車回了星球之腦。
今天早上,材料與電子的編輯邀請他對一篇論文進行同行評審。說真的,費思諾在數學領域里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有材料學的期刊邀請他當學術編輯。
懷著好奇,費思諾接下了這個工作。
打開論文的第一眼,他就被論文里展現的數學之美深深的迷住了。
如果說剛剛在調查局見過的那個優化過的肌肉神經觸發模型,是頓涅瑟斯變換的四季;這篇論文里所展現的數學模型,則是星球之腦監測的星空。
它無比美妙,變化萬千;充滿了強大的生命力。
雖然它還有些粗糙,有許多可優化之處當然,這是一個材料學期刊上即將刊登的論文,在數學上有些不足也很正常。
但這完全不損它的生命力。
費思諾看著它,恨不得一整天都不踏出星球之腦一步。
他癡迷地望著眼前不斷演算著的屏幕,第一次覺得星球之腦不做材料研究很令人遺憾。他從云端資料庫中調取的常規材料庫,根本不夠這個模型發揮。
在費思諾利用星球之腦的超算來演算計算材料模型的時候,景長嘉也在記憶圖書館中打開了自己的這套模型。
他先前寫這個論文,只是為了讓自己轉向半導體有個更好的說服力,許多結果來自于對未來已知結論的倒推。
但現在系統缺乏能量,無法打開全息實驗室的完整數據庫。實驗室的實驗也一直找不到金剛石半導體的最佳配比。他就再一次的將目光放在了這個計算模型上。
眾所周知,材料學有著它固有的隨機性。換算成數學語言,就是用概率論與理論統計為基礎的蒙特卡洛方法,對元素進行一種隨機抽樣統計。
蒙特卡洛方法是上帝的骰子。在某些情況下,它與材料學、金融學是天生的絕配。
如果他需要對這個已經成型的計算模型進行優化,或許優化方法就是算出這枚骰子該如何投擲,又投向哪里。
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工作。
初雪落下后,玉京的冬日一日冷過一日。它雖然沒有頓涅瑟斯那樣漫長,卻也足夠寒冷。
雪與風分不清你我,刮得學生們除了通過校內縱橫的天橋暖廊吃飯上課,幾乎已經不出門了。
而景長嘉卻風雨無阻地穿梭在數學系與材料學院之間。
天上的白雪落了不知
道幾輪,小景教授在記憶圖書館里翻閱了許多概率學與材料學的專著,調用了材料學院的材料數據庫若干次。
終于一個嶄新的計算材料模型,才在這樣的反復打磨之中逐漸成型。
又一個夜晚,景長嘉在記憶圖書館之中將最終定稿的模型驗算過幾遍后,等到白天雪停,就再一次來到材料學院與計算機學院共同使用的計算機中心。
他剛走進大門,后面就有一個人快步走了上來。
那是一個身量中等的青年人。他頭發濃密,戴著眼鏡,穿著厚厚的黑色長羽絨服,衣服上還有玉大的校訓。遠遠一看,就讓人覺得他應該是學校里的老師。
那人頻頻打量了景長嘉好幾眼,引得吳教官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站住,證件。”
景長嘉在幾步之遙外頓住腳步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