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沈山海開門回家,沈嘉樂便跑過去抱住爸爸大腿,向他炫耀自己今天得到了小紅花,還和浮浮貼貼了。
沈山海便會彎下腰將沈嘉樂抱在懷里,“做的好,獎勵你二分鐘飛機。”
所謂坐飛機便是抱著幼崽上下來回,讓幼崽覺得刺激的小游戲。
沈嘉樂很喜歡這項親子活動,但這次,他嚴肅地搖搖頭,拒絕了沈山海的提議“不要,我要攢起來,都送給浮浮。”
小沈嘉樂稚嫩的話語惹得房間中笑作一團,幸福如同陽光般在房間中流淌著,任誰看了都要羨慕。
一家二口都在熱切地期盼著沈浮的出生,規劃著他與這個家庭的未來,他們買了新的嬰兒床,買了漂亮可愛的小衣服,又做功課挑了當下口碑最好的奶粉樁樁件件,付出了無數心力,卻又甘之如飴。
藍斯思生產那天,沈山海帶著請了假的沈嘉樂一起在手術室外等待。
她被推進手術室時是傍晚,醫院走廊的玻璃窗戶外可以看見很瑰麗燦爛的晚霞,沈山海與沈嘉樂一直等,等啊等,等到落日與晚霞
一同歸于黑暗,等到窗外黑黢黢的,樹影攢動時,仿佛有無數鬼手拍打窗欞。
“爸爸媽媽怎么還不出來啊,不是說剖腹產手術很快的嗎”沈嘉樂眉眼皺著,有些小大人似的擔憂。
沈山海有上次藍斯思生下沈嘉樂時的經歷,也知道這時間確實有些不對,心下同樣慌張,但還是擠出笑容安慰了沈嘉樂一番。
上次他是在產房中陪同生產,這一次因為有沈嘉樂,便只能在外面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變得粘稠又漫長,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似的。
終于,手術室上的紅燈咔噠一聲轉綠,坐立難安的父子二人連忙朝手術室門口望去,腳步不停。
但最先出來的卻不是藍斯思與寶寶,而是一位模樣儒雅的醫生,他臉上沒有絲毫笑容,語氣也低沉著“你好,你就是產婦藍斯思的家屬吧”
“是我,醫生,她沒事吧”沈山海的聲音帶上了急切。
沈嘉樂也是心跳如擂鼓,呼吸都不敢放肆。
“她很好,但你們的孩子他明明有呼吸,心跳也很正常,但就是無論如何都叫不醒,我們嘗試了各種方式,都無法叫醒他。”醫生說,“我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現在需要和院里的兒科專家討論一番,孩子我也要先帶過去”
醫生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腳步匆匆。
他身后的護士抱著孩子,猶豫片刻后,將被裹在襁褓中的孩子低下來一點“爸爸和哥哥看看寶寶吧,我要帶他過去了。”
沈山海與沈嘉樂便都湊過去看,他們的大腦其實還有點沒轉過來,不太確定什么叫做叫不醒。
襁褓中的孩子很漂亮,才剛生下來竟然就是白白凈凈的,他雙眸緊閉著,肉乎乎的小手攥成拳。
“弟弟,好可愛。”沈嘉樂愣了幾秒,對沈山海說道。
“嗯我們先陪媽媽回病房,等弟弟睡醒了,醫生叔叔就會送他回來的。”沈山海心下如墜冰窖,但不想讓沈嘉樂也跟著擔憂,只能盡量安慰著他。
不多時,藍斯思也從病床上醒來,麻藥緩慢過去,身體逐漸變得疼痛,藍斯思習慣了疼痛,不曾叫一句,只是問床邊二人“浮浮呢,還沒有抱回來嗎”
沈山海嘴唇翕動,想要說些什么,又怕刺激到藍斯思,“啊嗯,你先別動了,躺著好好休息,等醫生說你能吃東西了我給你做你愛吃的。”
再后來,醫生抱著仍在昏睡中的沈浮來到病房,告知了這孩子被確診為患上罕見疾病,需要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經過一段時間觀察,醫生確認了這孩子醒來的希望很是渺茫,詢問沈家人是繼續將孩子放在監護病房,還是帶回家中自己照料。
說實話,對于沒有相關經驗的家庭而言,照料這樣的一個孩子便已經是在給孩子宣判死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