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快跑到顧箋面前,抬手,看到自己袖間的鮮血,又放下了手臂。
黑發的少年和銀發的精靈身上都沾染著早已冰涼的血跡,顧箋的雙手落在他們肩膀上,清潔魔法卷起柔和的微風。
“做得很好,”他笑著說,“你們都很厲害。”
普普嘿嘿一笑,伊洛斯看看身上已經干凈的衣服,用力地抱住顧箋,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后才松開手臂。
派了一部分士兵清理魔獸殘軀,收拾戰場,賽琳娜說“父親呢”
城墻之上,有人冒出頭,是剛才一直留在城里的安東尼。
維德詢問這個最小的弟弟“你有見到父親嗎”
安東尼遲疑地搖搖頭。
“家主在這里”
幾個士兵攙扶著一道幾乎無法站立的身影,慢慢挪了過來。
賽琳娜和維德沖了過去“父親”
黑色騎士鎧甲染盡鮮血,頭盔被解下,露出克勞伯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龐。
他無力地靠在維德肩上,右手始終不曾松開,被鎧甲覆蓋的手中死死揪住一團染血的白色毛發,毛發連著一顆魔獸的頭顱。
維德“是它”
他的眼中有怒火洶涌,哪怕時隔數年,他也清楚地記著這頭魔獸,這頭沾染了他母親鮮血的畜生。
安東尼猶豫地站到賽琳娜身后,克勞伯抬了抬眼皮,看著自己面前的三個孩子。
“這頭畜生”他說,“我終于,砍下了它的頭”
最后幾個字還沒說完,他就吐出一大口血,重重地咳嗽起來。
賽琳娜和維德驚慌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如同飛快枯萎下去的樹木,一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與生機,旁邊有騎士大喊“治愈師快治愈師”
然而,不是所有傷口,都能被治愈的。
克勞伯的瞳孔開始渙散,他仿佛用盡最后的力氣,一把握住賽琳娜的手“以后,你就是亞
克托爾的家主”
維德焦急地用身上的外袍裹住克勞伯,而他們身后,安東尼臉色微微一變。
“光。”
冷靜的聲音,穿過城墻的寒風。璀璨的光明,毫不吝嗇地綻放。
光之治愈魔法。
圣潔的光芒之中,克勞伯臉上一點點浮出血色,仿佛被嗆了一口氣,再次劇烈地咳嗽起來。
所有人都能聽出,相比于剛才的虛弱,現在他的咳嗽聲充滿了力氣。
賽琳娜“父親你好了嗎父親”
克勞伯“沒沒有”
顧箋驚訝,明明克勞伯的傷口都痊愈了,為什么
克勞伯斷斷續續地說“我有一個愿望”
維德“您說”
克勞伯又咳嗽一聲,忽然中氣十足地大喊“我要喝酒”
“快給我上酒”
賽琳娜“”
維德“”
賽琳娜“拖回去”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她還是和維德一起,把克勞伯扶起來了。
顧箋無奈又好笑地和伊洛斯對視一眼,上前道“家主的身體還沒徹底痊愈,一些舊傷也不是立刻就能恢復的,之后還是要好好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