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慧貴妃藏在寬袖里的指尖已經刺入掌心,表情冷凝。
她縱然可以阻止皇帝派胡太醫進去,但卻無法阻止“雙生子是為不詳”的觀念根深蒂固,更無法阻止鐵了心要溺死小狗寶寶的皇帝。
慧貴妃在后宮多年,深知皇權就是權威,皇帝或許可以縱容她一次兩次,但絕對不會縱容她三次四次。若她此刻再出言阻止,說不定皇帝會真的不顧多年的情分廢了她,到時候這宮里,就無人能護著方岫玉了。
而在房內,終于成功產下雙生子的方岫玉以及虛的滿臉是汗,瞳仁幾乎要完全渙散,完全只是撐著一口氣在睜眼。
他看著秦幕懷里的小狗寶寶,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蘭鳶山,竟然勾起唇角,微微笑了。
抱過來,讓我看看
方岫玉在程云的攙扶下,想要起身看一看哭鬧的小狗寶寶,然而下一秒,被皇帝下令傳喚進來帶走小狗寶寶的太醫卻撩起珠簾進來,似乎是想要搶走秦幕懷里的孩子
“秦大人,陛下有令,要將此子溺死,請把他交給我吧。”
方岫玉剛生產完,意識還有些渙散,花了好幾秒才聽明白林太醫話里的意思,瞬間瞪大眼
溺死為什么
而一旁秦幕比方岫玉要鎮定些。他早就知道皇帝會有這個命令,也早就在蘭鳶山的叮囑下,做好了準備。
她抱著小狗寶寶,并沒有露出一絲破綻,聞言緩緩站起,盯著一無所知的太醫,面上聚起一絲笑,隨即在方岫玉驚恐的眼神中,緩緩伸出手
“那便麻煩林太醫了。”
方岫玉又驚又怒,急的不顧產后虛弱的身體,甚至想從床上爬下來
不要不要溺死我的孩子
林太醫看了一眼方岫玉,隨即擺了擺手“不客”
他最后一個“氣”字還沒說出口,后腦勺忽然一重,他整個人眼前一黑,雙膝一軟,踉蹌幾步,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偷襲他,便向前倒下,不省人事。
“姐姐”秦幕雙弟手中拿著沾血的花瓶,用力擦了一下,確認把血跡擦干凈之后,才把花瓶放回去,跪在秦幕身邊
“現在怎么辦”
他還是有點怕,不敢按照秦幕的吩咐做,于是又壓低聲音,緊張地再問了一遍“姐姐,你真的要這么做嗎這,這可是欺君之罪”
將假死的雙兒換出,若有一日被皇帝發現,他們整個秦家都得掉腦袋
門外的皇帝還在催人進來,似乎急著想把哭鬧的小狗寶寶帶走,秦幕知道此刻事態緊急,再不做決定便來不及了
“把藥給我”
秦幕雙弟還是不敢,手在發抖,像是再反復確認什么
“姐姐,要是被發現了,我們都得死”
“死便死”外面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急促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似乎是有人又想要進來。秦幕往外看了一眼,看著外面徘徊的皇帝的聲音,急的眉毛都要起火了。她知道自己攔得住一個林太醫,攔不住下一個林太醫,若不讓皇帝打消疑心,她懷中的嬰兒活不到明日就會被溺死
“弟弟,你聽好了。”
秦幕深吸一口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話道
“四殿下在外拼殺多年,才有了大周子民的安居樂業。現如今他出征在外,將其妻兒托付給我,于情于理,我都該保住他的血脈。何況我早已答應了他,君子一諾千金,我秦幕今日若是保不下這個孩子,便是食言。我秦幕行醫二十多載,還從未失信他人”
言罷,秦幕甚至來不及和方岫玉解釋,劈手奪過雙弟手中早已調配好的假死藥,隨即將苦澀的藥汁緩緩倒進尚且在哭泣的小狗寶寶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