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應鈞沒停車,掉頭把車開了回去,急停在陳近才面前。
簡若沉被慣性一顛,恍惚地掏出錄音筆遞出去,隔著車窗道“按這個鍵播放錄”
最后一個音字沒說出來,關應鈞一腳油門踩到底,再次絕塵而去。
車尾氣把陳近才衣擺噴得動了動。
陳近才握著錄音筆笑了聲,“稀奇。”
除了案件和真相,這世界上竟然也有關應鈞舍不得的東西了。
簡若沉心情復雜,“關sir,你和陳警官關系不好嗎”
“沒有。”關應鈞語調和臉色一樣冷,“他在警校帶過我一段時間,我們關系還不錯。”
簡若沉“哦”了一聲,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以往關應鈞對誰都板著臉,但那單純是不想做表情,并不是在生氣,今天卻有點不一樣。
應該生氣了,還有點惱怒。
為什么
簡若沉的視線落在車窗外。
這輛車和關應鈞的不同。這是一輛底盤極高的大吉普,坐在上面的時候視野很開闊,隔著窗戶往外看時有種一覽眾車小的感覺。
車里安靜了一會兒,簡若沉覺得關應鈞應該平復下來了,便輕聲道“你還記得我們約法三章時說過的話嗎”
“記得。”關應鈞目不斜視,“我可以現在背給你聽。”
“不用。”簡若沉失笑,“第三條不是讓你把我視為a組顧問”
“嗯。”
“我說到做到,說是a組顧問,就是a組顧問。”簡若沉把胳膊肘放在車窗上,手掌根支著下巴,“我跟你吵”
他頓了頓,換了個平和些的詞,“我跟你爭執,是因為你總是試探我,我不喜歡。如果你有分寸些,我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別的組。你不用為了這個生氣。”
前面亮起紅燈。
關應鈞拉起手剎,側眸看向身側,“能不能留住你要看我的本事,你想去待遇和氛圍更好的地方無可厚非。我不會因為這個生氣。”
簡若沉又笑了聲,“你眉頭下沉,雙唇緊閉,下顎肌肉后縮,脖頸用力。雖然幅度比較小,但這個生氣的微表情已經做得相當標準了。”
“我不是在生你的氣。”關應鈞說完,停頓了一會兒。
紅燈鮮紅的倒計時一點點減少,他又輕聲道“今天會讓你陷入危險,是我的問題。我不該把酒樓定在陳荷塘。”
簡若沉“哦看來你已經有頭緒了那司機說話顛三倒四的,我還沒整理好呢。”
關應鈞發緊的喉嚨猛然松弛下來。
他明知簡若沉聰明絕頂,思維絕不可能比他慢。
明知這句話是體面話,是用來哄人開心用的,但還是勾了下唇。
綠燈亮了起來。
關應鈞發動吉普車,“這件事最關鍵的突破點,是司機為什么能在拿到錢之后,立刻恰巧碰上目標進入陳荷塘用餐。”
“嗯。”
簡若沉接話道,“如果不是有人直接將我的動向告訴他。就是有人引導了他的行為。我傾向于是后者,你呢”
“跟你一樣。”關應鈞開車時目不斜視。
他視線里明明沒有任何有關簡若沉的東西,但腦海里卻出現了對方歪著腦袋問他的樣子。
簡若沉確實是個神秘到讓人想要扒開看一看的謎團。
但這個謎團在這一刻像一朵云,輕而易舉裹去了心頭的沉悶。簡若沉總有讓人心情愉悅的本事。
關應鈞“陳荷塘大酒店離西九龍總區警署比較近,一向是警察聚餐最常選的酒店。如果陳荷塘的老板不干凈,那么他一定有手段監視店內警察的動向。”
“我在中午定好了包廂,引導司機進行殺人的人,完全有時間制定計劃。”
“但這樣一來,有人讓司機在一個月前聽到有關你的謠言,引起他的興趣。這件事就顯得有些多余了,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