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應鈞下顎緊繃,“走路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簡若沉在想怎么狡辯。
他咽下這句,順著之前編的話道“在想怎么才能不點眼藥水。”
關應鈞轉身,繼續往前走,“別想。我會盯著你。”
簡若沉以為他會抓著破綻審問或試探。
結果直到上了車也沒聽見一個字。
怎么回事
難道關應鈞沒注意到他的話前后矛盾
簡若沉思緒有些亂。
其實就算注意到了也沒什么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
再說關應鈞這人如此冷靜,難道還能被情緒主導
從理智出發,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合作伙伴,能像他一樣讓西九龍狠狠扼住陸塹的咽喉
他已經展示出了自己的價值,關應鈞就算懷疑他有問題,甚至認為他是臥底,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撕破臉,暗自蟄伏,等一舉扳倒陸塹之后再細查。
秋后算賬嘛那至少也得一年吧
這期間他可以慢慢透露點玄學方面的事情,給國外長大的唯物主義阿sir一點準備時間。
簡若沉心里琢磨著,視線掃向關應鈞。
關sir手里的牛皮紙袋已經被扣爛了,折痕皺皺巴巴,遍布裂縫和指印,抓著它的人像是忍耐到了極點。
簡若沉咽咽口水,往車門邊靠了靠,手指剛搭上門把。
關應鈞就抬手鎖門,低頭拿出一支眼藥水,“在我面前滴完。”
簡若沉
怎么還鎖門呢,是不是玩不起
他擰開蓋子,盯著滴頭看了一會兒,又擰上,“我回家再滴。”
總不能前腳剛說自己不愛點眼藥水,后腳就毫無心理負擔地用。
會穿幫。
關應鈞分辨不清簡若沉是在演戲還是想敷衍。
他扯了下唇角,伸手拿回藥水瓶擰開,問“滴不滴”
關應鈞身形英武,因為火氣旺,所以大冬天也穿得不多。
不薄不厚一層黑色的衣物罩在身上,隱約透出手臂和肩膀上肌肉的輪廓。一靠近,熱氣沉沉攏過來。
簡若沉不自在地往后靠,覺得整個人都像被泡在了紅茶里。
又燙又熱,鼻尖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他眨眨有點干澀的眼睛。
演得差不多了吧
應該可以裝作畏懼強權的樣子滴眼藥水了。
過猶而不及。
他小聲道“滴。”
簡若沉說著,伸手去夠藥水瓶。
關應鈞靈巧避開,抓住少年的肩膀,將人上半身拖到身前。
簡若沉一時不查歪倒過去,下顎頓時被滾燙的虎口掣住。
他微微瞪大眼。
不是自己來嗎
關應鈞做什么
還沒反應過來,一滴冰涼的藥水就落在左眼里,浸潤到眼底,舒服極了。多余的藥水溢出眼睛,順著眼角流出去。
關應鈞看著乖乖仰頭的人,視線掃過他顫動的眼睫,平直挺翹的鼻梁和小巧的鼻頭,落在略微有些紅腫的藕色唇珠上。
他盯著看了一會兒,覺得五臟六腑的燥意燒得人渾身發燙。
關應鈞道“睜眼。”
他說著頓了頓,難以置信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喉嚨。
嗓子怎么會這么啞
簡若沉眼皮一跳,條件反射睜開雙眼,左眼水潤潤的,像是剛剛哭過。
關應鈞立刻燙到似的縮回緊緊箍著他下頜的手,“過來,滴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