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仁小學外,一路之隔的商店街二樓。
記者們架著長槍短炮,趴在窗前,緊張地屏息凝神,死死盯著這幕。
好幾人手心出汗,險些拿不穩手里的設備,只能不斷向上托。
不斷搖晃的鏡頭里,簡若沉昂著頭,雖然看不清,卻還直視那面反光的玻璃,音量降下來些,“前有火海,后無退路,你們已經無路可退,與我正面交涉,還能有一線生機”
房凱昌蹙眉。
好小的聲音
比起前兩句中氣十足的喊話,聲音小了一倍不止。
難道簡若沉怕了
不,簡若沉與在老金店與持槍劫匪對峙時尚且一往無前,這回歹徒都不在面前,他絕無膽怯的可能。
這是在引誘屋內間諜走到窗前,開窗與他對話
一旦開窗,狙擊手便不會被玻璃折射和反光干擾,一定能一擊斃命
房凱昌豁然開朗,簡顧問的談判根本不是對著釋放人質,為間諜尋找雙贏出路去的
他根本沒想管間諜死活,也不怕得罪港英。
只求救下人質
房凱昌摁著對講“關sir,里面情況怎么樣”
關應鈞道“格雷曼有靠近窗戶的跡象,但被另一棕發情報人員制止。”
棕發情報人員名叫賽爾特。
他挾持一名男孩,死死捂住他的嘴,將人半提著抵在肚腩上,手槍則抵在男孩太陽穴。
賽爾特臉上熱汗密布,眼神兇悍如鬣狗,盯著陳近才問“他剛剛說什么”
陳近才心跳劇烈,“我也沒怎么聽清。應該是叫你釋放人質之類的話。”
賽爾特獰笑一聲,“告訴他們,釋放人質,想都不要想”
格雷曼卻有些意動,“可他說能讓我們回國”
賽爾特側目,冷聲道“你不聽聽來的是誰簡若沉說的話你也信”
格雷曼訥訥,就是因為來的是簡若沉才更要信。
信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不信,這位以一人之軀對付四位老金店劫匪的狠人,肯定能找機會把他們光明正大弄死。
賽爾特將手槍的保險撥下來,槍口甚至將懷里孩子的額角戳出一個凹坑,“阿sir,用你的對講機跟你們的簡顧問說,1小時之內讓英格蘭駐香江總領事館派人來接我們每隔半小時,我槍斃一個小孩”
“別沖動”陳近才舉起一只手,“不要傷害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他回頭道“梁信悅,你和簡顧問聯系。”
這里就梁信悅最年輕,哪怕突然爆發沖突也起不到關鍵作用,讓他放下槍拿對講機聯系,是最有性價比的選擇。
梁信悅拿出對講,卻不想就這么摁下通話鍵。
簡顧問小聲說話必有道理,說不定就是想引誘間諜前去開窗,他要是拿對講出來傳話,豈不是壞了簡顧問的計劃
可不通話,又有什么辦法
陳近才催促“梁信悅”
這些英國人根本不把華人的命當人命這里的孩子但凡有一個出了意外,就會被港英拿來大做文章。
間諜在香江比線人還要灰色,轉身就能變成英國公民。
此次行動一旦有普通民眾出事,整個行動的性質都會發生改變,西九龍總區警署要倒霉不說,警務處也會面臨彈劾。
行差踏錯一步,警務處和西九龍都要遭殃
陳近才狠聲道“通話這是命令”
梁信悅只好摁下通話鍵,“簡顧問,你說話上面聽不清,他們想用對講對話。”
他將賽爾特的要求重復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