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象,簡若沉是怎么靠自己熬過沒有母親的十幾年。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父親,以為自己找到了家,實際上卻是另一個魔窟。
“真是畜生。”記者們義憤填膺壓著嗓子道。
克莉斯多關德林康納特是一個特別開朗的小姐,當年為香江做了很多便于民生的好事,這樣一個人卻慘遭毒手。
陸家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只能怪他們作孽太多,遭了報應。
西九龍拿到的證據很多,關應鈞每說一句話就要換一頁幻燈片,每換一次頁面,地下的記者就咔咔按快門。
簡若沉垂著眼避開閃光燈,但眼角還是越來越紅,被刺得掉了眼淚。
九龍法院,看守所。
陸榮看著電視上,好似在為亡母傷心落淚的簡若沉,諷刺一笑。
他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靜靜坐在椅子上,像是死了一樣,腦子里卻冒出一個念頭原來簡若沉這種人,也是會掉眼淚的。
其實他很小的時候見過克莉斯多,那是個長相特別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太聰明,陸景琛會親自上陣算計她,追求她。
偷偷跑來香江的克莉斯多,像一只出籠的小鳥。
他小時候看著父親所做的一切。
看著陸景琛拋棄發妻,娶了姨太,又縱容姨太弄死發妻。
看著陸景琛一次次用高純度的毒品控制手下的馬仔,讓他們生不如死,只能忠心耿耿,就覺得這世上或許會有報應。
他當時很小,一開始還害怕,但看著看著就麻木了,因為他知道,一旦表露出一點害怕,本就不喜歡他的陸景琛會毫不猶豫放棄他。
因為陸家還有陸塹。
他是恨這對父子的,也害怕因陸家遭到報應。
所以在接手家業的時候第一時間洗白,想辦法和兩邊表明無害,以求合作投誠,甚至還捐贈了兩個香江的兒童基金會,可惜毫無用處。
要說這輩子有什么錯的,那就是不該選奧利維基思教授做殺害簡若沉的合伙人。
錯在覺得簡若沉礙事。
陸榮呆坐著想了半晌,聽完冗長的證據公示,看到關應鈞走回座位。
簡若沉起身,走到講臺邊道“由于華國中心局不便,我謹代表內地駐港辦,華國中心局進行發言,闡明港英政治人員在港內進行的非法活動。”
他話音剛落。
西九龍總區警署,總指揮辦公室。
陶鴻云桌上的電話瘋狂地響了起來,他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英格蘭駐香江總領事館打來的。
陶鴻云沒立刻接,轉動椅子,看向窗外。
臺風過后的天空一碧如洗,連一片烏云都沒有,空氣的濕度剛剛好,聞起來有辦公室里散發的墨香味。
陶鴻云深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向辦公室里掛著的電視,上面,簡若沉正有條不紊,滔滔不絕闡述港英間諜在香江所做的種種事跡,并公示了一份間諜名單。
電話刺耳的響聲幾乎要蓋過少年清泠泠的聲音。
陶鴻云煩不勝煩,終于抬手接起,“喂”
港督道“總指揮官,你以前從不將事情做這么絕”
陶鴻云笑了笑。
是,他總是在明哲保身,做個兩邊都不得罪的好人,這樣不僅能保自己的官職,也能保住林雅芝和關應鈞這兩個做事百無禁忌的刺頭。
他沒辦法才圓滑做人,又不是自愿跪在港英面前。
他跪了這么久,也想站起來讓港英看看他陶鴻云站起來是什么樣子
“我應該沒做絕吧”陶鴻云笑反問。
港督道“你公示了我們的人的名字你讓他們回國之后怎么辦”
“哈哈。”陶鴻云面無表情笑了聲,靜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