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手指已經搭在了傷口上,只要用一點力氣就可以將快要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
但池嶼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片刻之后還是收回了手。
柔軟的被子蓋在了身上,像是蓋了一片云彩似的。
這次他倒是很快就入睡了,并且睡得很好,一夜無夢,等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第二天早上了。
池嶼閑睜開眼睛之后沒有立刻起來,而是躺在床上發呆。
耳邊傳來一陣鳥雀啁啾聲,嘰嘰喳喳的充滿了生機。
這些天他都沒有寫日記,大概是因為心情不錯,還沒有到那種需要發泄的程度。
本來昨天晚上是想寫的,誰曾想聽完花滿樓彈琴之后心情恢復了不少。
于是寫日記的事情便擱淺了。
這也導致了花滿樓一連多天沒有遇見熟悉的淺黃色鸚鵡,池嶼閑也沒發現一直和自己來往信件的不是系統自動生成,而是就住在他隔壁的花滿樓。
早上的氣溫有些低,外面的各種花花草草上面已經掛滿了晶瑩剔透的露珠。
池嶼閑穿了一件簡單的衣衫之后就開始在院子里忙碌,一些花喜水,澆水的時候要澆頭,一些花怕澇,澆水的時候不能澆太多,不然根會爛。
他一開始并不清楚這么多花該如何照料,在花滿樓教他之后的當晚熬夜背了下來。
畢竟對方幫了自己那么大的忙,總不能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澆過水之后的花在清晨的陽光下散發出蓬勃的朝氣,池嶼閑站在其中,稍微抬眼望著,頓時覺得自己也像是其中一株正在生長的花。
在百花樓的這些天,他的作息總算是恢復了正常,早睡早起,按時吃飯,規律得不能再規律了。
時間還早,這個點兒還沒到花滿樓起來的時間。
池嶼閑照顧好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之后便去了二樓和陽臺類似的亭臺,桌子上拜訪著花滿樓的茶具,旁邊還放了幾盆沒有開花的綠植。
站在欄桿處可以眺望遠方,兩側是半人高的花架,不大,但上面也擺了好些花盆。
關于茶道池嶼閑的了解不深,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煮了一壺茶加水,等水開,水開后放茶葉,過一會兒就喝茶。
淡淡的茶香在周圍彌漫著,若是之前池嶼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總會胡思亂想一些事情。
但不知道是不是如今的生活充足了起來,他此時率先感受到了并非是令人壓抑的悲慟,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閑適。
一切都安靜極了,池嶼閑低垂下眉眼,心情在這一刻格外得平靜。
不過,似乎有人看不下去他這么平靜。
在一陣鳥雀啁啾聲之后,一位身形健壯的男子自樓下飛躍至二樓,在空中翻了個跟斗之后一腳向正坐在那里的池嶼閑踢了過來。
池嶼閑心里咯噔一聲,剛想往旁邊躲,但余光中瞥了一眼面前桌子上的茶具,只好先抬手用力將桌子推向了一旁,隨后自己才躲開了那人的一腳。
“你是誰”
因為顧忌著花滿樓的茶具,這一腳他躲得不是很及時,再晚一瞬對方就真的踹到他心口。
“殺你的人。”
男子手持一把彎鉤,一道傷疤貫穿了他的臉,像是將臉斜劈成了兩半。
剛才的動靜算不上小,更別說花滿樓聽覺靈敏,這時恐怕已經醒了過來。
自覺又麻煩到對方的池嶼閑臉色很難看,仿佛好不容易轉到的錢被別人偷走了似的。
他冷下臉的時候還挺有威懾力,看上去倒是非同尋常。
但前來殺他的男子并不在乎,在他眼里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已經被他殺了的人,一種是還未被他殺的人。
而此時的池嶼閑在他眼中看來就是已經被他殺了的人,只是一具尸體罷了。
他站在那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甩出了手里的銀鉤,氣勢洶洶,直向池閑嶼的面門。
池閑嶼冷著臉,一身黑衣宛如修羅,他在對方覺得他必死無疑的目光下伸出了手來。
他的手很漂亮,修長有力。
鋒利的銀鉤就這么被他夾在兩指之間,一陣風起,吹動著他身上的衣衫,獵獵生風。
男子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他沉著臉抬手去拽池嶼閑手里的銀鉤,但不管如何都拽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