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難得放晴,不趕路多浪費,這一點也順應了龍奚的猜測盛茗徽真的有急事。
出來以后,高山杜鵑的枝條舒展成原狀,規矩老實地立在懸崖邊上。盛茗徽沒管后頭,目不斜視地朝前走去。
奈何山路太小了,龍奚也極會選,擋在了路中央,從懸崖邊回來,盛茗徽不得不和龍奚擦身而過。
怕人惱火,龍奚先和人打招呼,嘴角溢滿了笑容“盛小姐,好巧啊,沒想到在這里還會遇到你。”
盛茗徽厭煩一切假的不行的客套話,趁龍奚起身,越過她,姿態高昂地走了過去。
龍奚連忙把挖的草根塞進采植袋里,一邊走一邊將袋子封上,嘴里坦誠道“其實昨天夜里,我就看到盛小姐從飛機上跳下來了。”
“想著都是去閻王峰的,不如結伴而行。”
盛茗徽周身氣壓很低,面色也不大好,如先前一樣,她吝嗇地只給龍奚半張側臉看,冷言冷語道“這里雪山這么多,誰說我要去閻王峰”
吸幾口冷氣,龍奚斗膽說出自己的見解“這一片閻王峰最高,也最宏偉,我斗膽猜測,盛小姐要跳也應該跳這座。”
突然剎停腳步,氣氛變得相當不融洽。
盛茗徽森冷的目光掃過來,龍奚連忙擺手,彰顯自己沒有惡意,“盛小姐,我只是想和你做個交易,不是謀財害命,你不用這么警惕。”
盛茗徽看了龍奚一眼,干脆地別過了臉,渾身上下都寫著不耐煩,說“我不想和你做交易。”
龍奚迅速把自己的底牌放上來,語速飛快道“閻王峰我去過幾次,很熟悉,我知道一條捷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爬上去。”
“你不是趕時間嗎這條捷徑可以用縮短一半的時間登頂,手腳快的,三分之二也有可能。”
盛茗徽蹙眉,又停下腳步。
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直截了當地問龍奚“你想要什么”
龍奚說“同行即可。我幫盛小姐也是為了幫我自己,我也要去閻王峰,但是這些螞蟥太難纏了。”
說著,龍奚從自己的褲腿上逮下一只,遞給盛茗徽看。
還好沒往褲腿里鉆,要黏在肌膚上,這玩意兒就不好摘了。
盛茗徽“你們龍還怕這個”
她這個疑問也太欺負人了。
龍奚悻悻道“這兒不給安保護層,螞蟥專挑軟柿子捏。”
盛茗徽問得更仔細了些“閻王峰峰頂你去過嗎”
“去過,”龍奚點頭如搗蒜,“年輕的時候去過好幾次。”
“我師父愛滑野雪,每次都得陪著她上去。”
“她拿著滑雪板要爬西南方向的坡,我從東面的巖壁直接往上爬,能比她早到不少。”
閻王峰,又叫請帖山,東面由兩扇近乎垂直的巖壁組成,像一張立起來的請帖,兩翼和中線形成一百五十度的夾角。
因這一面太過有特點,又是令攀登者望而生畏的存在,被譽為“閻王發來的請帖”。
古往今來,從中線登頂的攀登者寥寥無幾。
龍奚年輕時爬過幾回,信心是有,就是不知道盛小姐這回愿不愿意捎上她。
盛茗徽在認真思考,沉默了許久。
她背過身去,龍奚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但能從盛茗徽的背影里讀出她錯綜復雜的思緒。
考慮完畢,盛茗徽回過身來,說“明天日照金山前,我要抵達閻王峰的峰頂,有可能嗎”
龍奚算了算,說“晝夜兼程可以。不過半夜爬巖壁有點危險,一個不小心摔下去,必死無疑。盛小姐的事情急到這種地步不能等天亮再爬”
“等不了,”盛茗徽邁開長腿往前走,留下一個飄逸的身影,“那就這么定了,爬巖壁時你離我近點,我保準你摔不死。”
龍奚沒有異議,立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