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時安終于點點頭。
三顆,加上昨天的兩顆,他就有五顆了
不就是道歉嗎,大丈夫能屈能伸反正舅舅肯定不會放過大壞蛋的,舅舅會,他也不會
山里的夜遠比城市要黑。
但只要適應片刻,清冷的月輝就會降臨。
關掉燈,乖乖躺好,就著從窗棱照進來的月光,盛時安看了裴昱一眼“晚安,爸爸。”
“晚安。”裴昱迷迷糊糊回應他有些低燒,一躺下眼皮就有點撐不住。
爸爸聲音很好聽,低沉有磁性,就像這山里的月光一樣,清清涼涼的。
他的味道也是
盛時安微微側了下腦袋,小鼻子不明顯地深吸了口氣,嗅著那股淡淡的、讓人安定的味道,身體真正輕松下來,安心地合上眼睛。
先假睡一會兒,等爸爸睡熟了,他就可以悄悄靠近他一點,可以挨著他,或許,還能偷偷抱一抱
可他太累了,疲憊像攢了兩輩子那么久,合上眼沒多久,他的呼吸就均勻了。
月色中,他不知不覺滾進熟睡的裴昱懷里,嘴角輕輕牽了牽,像做了什么美夢。
然而,清晨,盛時安是被噩夢驚醒的。
夢里,爸爸睡在景區的樹林里,蝴蝶圍著他漫天飛舞,景色說不出的好看。
可是,他走近了,才發現那些蝴蝶是血紅色的,它們不止漫天飛舞,還密密麻麻趴在爸爸身上,觸角變成口器,正在吸食爸爸的血
“不”
“不要”
“走開”
盛時安撲上去,它們卻“嘭”地炸開,又從血紅,變成了一個個火星,飛速連成一片火海,吞沒了爸爸的身體“不要”
盛時安驟然睜開眼。
他胸膛起伏著,劇烈地喘著氣,頭一轉,看到身旁仍在熟睡的人,頓了頓,眼中的驚恐稍稍消減。
爸爸他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碰裴昱。
熱的。
心臟落回胸腔,他悄無聲息挪動身體,鉆到裴昱手臂下,微微哆嗦的身體終于平靜下來。
躺了一會兒,他又大著膽子擺弄了下裴昱的手臂,讓那只長長的手臂環繞過自己的腦袋,假裝自己被他抱在懷里雖然是假裝,他還是覺得幸福的不得了,臉上露出滿足的笑
太陽升起,照耀大地。
裴昱不知是畏光還是被幼崽驚擾,眉頭輕蹙,閉眼向暗處躲了躲。
隔壁,程頌頌一條小短腿“咚”地踢到程昊臉上,又被程昊闔著眼撥弄下去。
再遠些,楊嘯已經起了床,正好言好語哄楊一帆起來鍛煉身體。
喬競思也醒了,面色陰沉刷著手機。
而遠在h城的打工人陳峰,已經在通勤路上,隔著遠洋電話,跟總裁匯報起工作
“話題樓和熱搜都撤下去了,一些短視頻也已經和平臺交涉下架,彈幕和官方溝通設置了屏蔽詞不過機器自動屏蔽,可能還是會有疏漏。”
“他做了什么,招惹那么多非議”
電話那頭,剛結束會議的盛淮淡淡問。
“裴先生沒做什么”畢竟是總裁的家人,陳峰不敢亂說。
再說裴先生確實也沒做什么,皮膚病是造謠,待孩子疏遠,那是因為父子倆本來就剛認識,還不熟啊這些被攻訐的點,在他看來,都不是裴先生犯的錯。
裴先生唯一有欠考慮的,大概就是在換房子那件事上,沒有過多推辭
“鏈接發我。”聽陳峰支支吾吾,盛淮解開領帶,坐在沙發上,打開平板電腦他要自己看看,那笨蛋又笨出什么花樣。
陳峰按時間線,發了一些視頻和截圖給他。
盛淮蹙眉看完,有些不滿“有人在針對他,你看不出來”
“您是說,喬競思”陳峰不傻,一點就通。從換房子到“皮膚病”,問題層出不窮,但引線一直在喬競思身上,在彈幕中上躥下跳抹黑裴先生的,也一直是喬粉。
“既然知道,還這么被動見招拆招指望我夸你勤快嗎”
“不是”陳峰嘴角抽了抽。
“提醒下制片方,盛世投資的是「父子」綜藝。”盛淮音色清冷。
他不想再在節目上看見喬競思那張臉。
免得還要一直替笨蛋操著這份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