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手機在響”
“這門怎么關上了”
“哎媽呀,怎么有個人,嚇死了”
“先生,先生你還好嗎”
門“吱吖”一聲打開,冷白的光涌進來。
裴昱臉貼著冰涼的臺階,繼續默數著數兒呼吸。
有手在拉扯他的身體,被扶著坐起來時,他已經能出聲“松開我,謝謝。”
“爸爸”
“嗯。”
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手機再次響起,裴昱按下通話鍵,疲憊地把手機舉起來。
“爸爸剛才怎么不接電話我和舅舅打了好多個。”電話那頭,盛時安語氣有些焦灼。
“沒聽到。”說了幾個字,裴昱緩了緩才繼續,“抱歉。”
“謝謝。”頓了頓,他又道。
是他們打了電話,才有人聽到動靜,打開了那道門。
謝什么盛淮蹙了蹙眉。“你還好嗎”
是開了免提的原因嗎,他聲音聽著特別虛。
“嗯。”裴昱又應了一聲,極簡短。
“困了嗎”盛淮不由問。“張伯說你要先去醫院,現在回家沒有”
“嗯。”裴昱又含混地應了一聲,握著話筒,無意抬頭,卻怔了怔“哥”
盛淮心臟猛地一跳瞎叫什么盛時安還在這兒呢。
“先掛了,再見。”正亂糟糟想著,裴昱匆匆掛斷電話。
“你還真來了啊”裴知遠站在病區走廊的廊道口,沒好氣地看著裴昱。
他剛剛莫名心神不寧,想著昨晚他那一出,不知怎么,就躺不住,想出來看看萬一笨蛋又來了呢。
沒想到他真來了。裴知遠面上嫌棄,心里卻莫名松了口氣,安定下來。
“臉怎么了,這么白”
仔細看過他,裴知遠又皺起眉。
“感冒。”
“只是感冒”感冒臉也不能這么白啊
“喉嚨疼。咳嗽。昨晚沒睡好。”裴昱心頭泛起些許委屈。
“那你還出來晃蕩”
“想你。”更委屈了
“想什么想,多大人了”看見路人望過來,裴知遠老臉一紅,恨不能捂住他的嘴。
和多大人有什么關系裴昱沒一點兒應有的羞恥感,但他理解他哥有。
他沒再說下去,只是張開手“抱抱。”
第二天臨近中午,裴昱才起床。
他生活一向規律,并不愛睡懶覺,如無必要,也不喜歡躺在床上。
會起晚,是因為有點發燒。
起來找了藥吃,鼓搗了會兒他做了一半的小玩意兒,肚子咕嚕響了一聲。
有感應似的,電話恰恰響了起來
“裴先生,中午好。”陳峰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
來。“盛總在開會,交代我給您準備午飯,您今天”
“不用了,謝謝。”不等陳峰把話說完,裴昱就明確拒絕。
“今天我有東西吃。”
今天周四。
周四,披薩日。
拎著一盒熱騰騰的披薩爬上八樓,裴昱喘著氣,但眼睛亮亮的。
碰巧盧文斌也在病房,倒了杯水給他順氣,眉頭皺了皺“臉上這是怎么了”
他顴骨處有片淤青,看著像磕的。
確實也是磕的昨晚在樓梯間磕的,隔了一夜,淤血有些明顯。
裴昱沒在意,只說碰了一下,也沒多解釋,站起來去洗過手,把披薩盒子打開。
一股香濃的意式肉醬味兒立刻散發開來。
盧文斌饞蟲一動,忍不住開口“有沒有我的份兒”
當然。裴昱示意他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