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在家里住,很難瞞下安安。”他另辟蹊徑勸他。
“好。”盛淮哥說的有道理,裴昱手指攥了攥,還是答應下來。
“安安過來,有件事,我和爸爸要告訴你。”從洗手間出來,安頓裴昱坐下,盛淮開口。
“什么事”聽舅舅語氣,盛時安有些緊張。
“爸爸今天回來陪我們一晚,明天就要出國去國外的藝
術學校做交流訪問。”
“什么”哪怕聽到他倆說要離婚了,盛時安都不會這么驚訝,這比離婚更離譜“爸爸這樣,怎么出國”
嗯他怎樣
裴昱看崽一眼,越發憋屈崽也開始內涵他了。
“大伯會跟爸爸一起出去,機會很難得,爸爸不想錯過。”
盛淮像裴昱的官方發言人。
“而且,爸爸的固定帶就快能取掉了,到時就不用這么小心了。”
官方發言人有理有條。
“爸爸很想去嗎”盛時安消化一會兒,看向裴昱。
裴昱點頭。
“那我跟爸爸和大伯一起去”
裴昱繼續點頭,然后猛地止住“不,不行。你還要上學。”
“幼兒園教的我早都會了”這學盛時安早就不想上了。
“不行,你去了爸爸是訪學還是照顧你”盛淮肅容開口。
“我”盛時安攥攥拳,沉默下來。
“爸爸要去多久”隔了一會兒,他似乎接受下來。
“半年。”終于有個問題,是裴昱自己回答。“等到新年的時候,我就回來。”
半年啊盛時安咬咬唇,低下頭,抹了下眼睛“好。”
這么簡單
裴昱反而有些驚訝。
“讓舅舅陪你去”盛時安又說。
他是拖累,舅舅總不是拖累。
“不用。”裴昱拒絕。
他跟盛淮哥商量過,安安的情況,他們倆總要有一個在他身邊,給夠他安全感。
盛淮看他一眼,沒有多說什么。
只是帝都,不是真的國外,他兩頭跑就是。
暗暗下好決定,他很坦然,叫裴昱回房休息。
他們一個兩個都挺坦然平靜,裴昱于是也坦然了。
吃過藥安睡一整晚,一直到第二天上飛機,他心里才忽然惆悵起來。
“哥,幫我勾一天。”他手上抱著本日歷登機前,崽送他的。
他倆一人一本,勾完了,就又見面了。
“幼不幼稚”裴知遠接過來,沒好氣地給他打了個勾。
裴昱沒接他的話,隔了半晌,才驢唇不對馬嘴地來了句“哥,我會不會回不來”
“不會。”裴知遠神色僵了僵,“別胡思亂想。”
沒有胡思亂想。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裴昱只是想把一切規劃好“萬一我回不來,你們別告訴安安我死了,編點兒什么謊話告訴他。”
“胡說八道什么。”裴知遠用力攥了下拳,又松開,抖開空調毯給他蓋上,又給他套上耳機,“你要沒事兒就聽聽音樂,或者聽書,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哦。”裴昱消停了一會兒,但很快,又啰嗦起來
“還有墓地,墓地我還沒買成,你幫我聯系下,我要買媽后面那塊
。”
裴知遠深吸口氣。
“不買。”他瞪他一眼,“真敢回不來,我就把你撒外面。”
裴昱呆住了。
呆了幾秒,眼圈竟然紅起來“你還是不是我哥”
笨蛋。裴知遠胡亂揉了把他腦袋,“行了,多大人了,你還紅眼圈開玩笑你聽不出來”
這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