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醒的溫黎還有點恍惚,坐在床頭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李”
一個字簡直堵了他的喉嚨,癢意混著疼痛,讓他按著被褥咳了個昏天黑地,
杯沿抵著唇瓣,李言風輕輕撫著他的后背。
“喝一點。”
溫黎雙手接過來,是沖好了的退燒沖劑。
李言風坐在床邊,給他剝了顆奶白兔。
都說了別買盜版。
溫黎在心里吐槽完,眼一閉心一橫,捏著鼻子灌完藥,嘴里就被塞進來一塊奶糖。
李言風接過空杯,把蓋在他小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李言風。”
溫黎清了幾下嗓子,終于勉強能開口說話。
只是這聲音簡直就像經久失修的磁帶,一出聲坑坑洼洼全是刺耳的電音。
“你把窗戶打開。”
李言風沖洗杯子,給溫黎盛飯“外面很冷。”
溫黎艱難地用他那破鑼嗓子交流“會傳染的。”
瓷碗和鐵勺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李言風端著一碗骨湯泡飯出來“不會。”
要傳染早傳染了。
“我退燒了嗎”溫黎端著飯碗,小心翼翼地問,“應該退了吧,我感覺沒那么難受了。”
“嗯,退燒了。喉嚨還好嗎
“好”
因為回答太快,溫黎嗆了一下,不過他很快清了下嗓子,整理好狀態“我剛才只是嗆到了。”
李言風并不在意這些“吃完吸噴霧。”
說完他就去陽臺曬衣服了,剩溫黎一個人在床上愁眉苦臉。
“怎么就記得這個。”
下午,李言風去了趟物流市場拿錢。
何廣源聽說溫黎生病了,多加兩百湊了個整。
李言風謝過何叔,回家路上買了點鹵菜白酒,順道拎去了魏伯的車行。
他第一次跟車時還沒成年,何廣源能帶他一起其實看的大多是魏伯的面子。
所以李言風只要從何廣源那里拿了錢,都會去魏伯車行里走一趟。
不過意外的是,溫黎也在。
對方穿著厚重的軍大衣,像個被褥似的從脖頸垂到小腿。
臉上穿的雪地靴,褲子穿的燈絨褲,整個腦袋被連帽圍巾包的嚴嚴實實,走在路上宛如一個行走的睡袋。
能看出溫黎已經非常注意保暖了,但李言風的眉頭依舊少見的擰了起來。
大概猜到李言風會生氣,溫黎甚至還心虛地往店門里站了站,企圖用兩扇卷閘門間的那一根柱子擋住自己的身體。
但也就起個心理作用。
“你怎么出來了”
李言風隨手把自行車靠在墻邊,快步走到溫黎身前,把他脖頸上本就圍得嚴嚴實實的圍巾又往臉上拉高了一點。
溫黎自認理虧,小聲說道“我感覺好多了。”
李言風習慣性摸摸他的額頭,指尖都碰到前額的碎發了,才想起來自己手涼,又趕緊收了回來。
“那也不能出來。”
“哎喲。”
“哎喲喲喲喲。”
魏振國的左手在空中停了半天,指望李言風過來給他遞幾個螺絲,結果他這好徒弟到了之后壓根就沒看他一眼。
不僅如此,還連人帶心一股腦扎溫黎身上,噓寒問暖個沒完沒了。
“女人坐月子都沒這么矯情”
溫黎被一句話羞得耳尖通紅,沒想到這師徒兩人鬧矛盾,刀尖還能扎自己身上。
他瞪圓了眼睛,把李言風推開一些“魏伯,你干嘛說我啊”
“哦,那換一個。”
魏振國沒好氣地哼哼兩聲,偏頭白了李言風一眼。
“媳婦兒生孩子都沒這么緊張”